侯君集忍痛思索片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咬牙道:
“库房......库房现钱约有三千两黄金,原是准备......”
“行了。”
楚天青摆摆手,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解释。他不需要知道这些黄金原本的用途,也毫不关心。
“三千就三千,让人搬我车上去。”
说罢,他不再看地上狼狈的侯君集,转身便朝厅外走去。
见楚天青先行离开,李世也从主位上缓缓起身。
他踱步至侯君集身旁,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一眼这位曾随自己南征北战,如今却鬓发散乱、血染袍服的爱将,眼底神色复杂难言。
他静默了片刻,最终摇头轻叹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未再多置一词。
程咬金连忙跟上,经过侯君集身侧时,脚步似有迟疑,但也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大步流星地追着皇帝的背影去了。
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咳.....咳咳!”
侯君集猛地咳了几声,也不知是牵动了伤处,还是淤积的闷气上涌。
他转过头,看向那位从一开始便吓得缩在柱子旁,以帕捂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侯夫人身上。
积压的剧痛、倾家荡产的恐惧、当众受辱的滔天愤懑瞬间涌出,冲着侯夫人吼道。
“愣着干什么呢?!没看见老爷我还流着血呢?!叫人!找大夫去啊——!!”
说完,侯君集突然白眼一翻,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咚”的一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
侯府门外。
楚天青看着眼前沉甸甸的樟木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里面金锭排列整齐,璀璨夺目。
而且刚刚他暗中问了系统,得知还清所有“欠款”只需两千两黄金。
自己净赚一千两!
而这仅仅是开始,后续还有两万七千两黄金等着入账。
如此一来系统商城里那些让他眼馋已,却因天价积分望而却步的医疗器械、药品,和那些精密仪器,完全就可以敞开了兑换了!
尤其是那达芬奇机器人!
那机械臂的灵活与稳定性,远超人手极限!
就比如在血管神经密集区域进行剥离操作时,能像剥鸡蛋壳一样精准切除病变组织,又不损伤周围正常组织。
这东西系统里有,但需要2000W积分,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但现在......
哼哼!
我买两个!
一个做手术。
一个放大厅门口说欢迎光临!
还有那超贵PET-CT机器。
也来俩!
一个做检查。
一个原封不动放屋里吃灰!
一个干活,一个迎宾。
一个镇宅,一个耍宝!
就是这么豪横!
楚天青强压下嘴角的笑容,赶紧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脸上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能笑,不能显得像穷人乍富。
得稳重点,高手要有高手的气度。
“嗯,成色尚可。”
他淡淡评价了一句,随手打开后备箱:“搬上来吧。”
几名侯府护卫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沉重的箱子一点点挪到车尾,对准后备箱口,合力推了进去。
箱子滑入,车身明显向下一沉。
李世民看着那已然关闭的后备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沉吟片刻,对一旁的程咬金说道。
“知节。”
“萧皇后既已归来,萧瑀于情于理都该知晓,也该见一见。你替朕走一趟宋国公府,将此事告知萧瑀,让他过来看看吧。”
程咬金神色一正,抱拳领命:“嗯,我这就去。”
见程咬金转身离去,李世民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引擎启动,黑色越野车平稳驶离潞国公府,朝城外陶柳村的方向行去。
车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与渐渐远去的嘈杂。
李世民望着车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
“天青,今天这事.....朕谢谢你。”
楚天青单手搭着方向盘,听到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谢我?谢我什么?谢我敲了你手下大将三万两竹杠?”
他侧头瞥了李世民一眼:“事先声明啊,这钱都是我的,你可别想着分。”
李世民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缓缓摇头。
“朕是谢你......”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没有杀了侯君集。”
他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继续开口。
“侯君集有罪。骄横跋扈,冲撞于你,损毁财物,按律惩戒,理所应当,你即便当场杀了他,朕......也拦不住。”
“可你若真杀了他......事情就复杂了。”
“潞国公,开国功臣,在自家府邸,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场格杀——而且就因为打了一个女子一巴掌,你觉得,消息传开,朝堂之上,那些功勋宿将、文武百官,会如何想?”
李世民自嘲的笑了笑。
“一个国公,可以如此轻易地被杀,毫无体面,毫无转圜,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今日是侯君集,明日会不会轮到他们?届时,人心惶惶,猜忌丛生,朕这朝堂......还能安稳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朕谢你,谢你懂得分寸,谢你......没有让朕为难,也没有让这大唐的朝堂,因一时之快而陷入不必要的风波。”
楚天青静静地听着,直到李世民说完,他才慢慢开口。
“你想多了,我不杀他,只是因为我觉得,为那么点事杀人,不值当,而且,他也罪不至死。”
楚天青依旧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担心我拥有的力量,担心这股力量会变得不受约束、无法预料。”
“你更担心,我会变成一个视纲常律法如无物,全凭一己好恶就生杀予夺的人,毕竟,就像你说的,如果我铁了心要做什么,你确实拦不住。”
李世民沉默着,没有否认。
车轮碾过一块稍大的碎石,车身轻微颠簸了一下。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楚天青说着,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蜿蜒的土路,语气里少了些随性,多了几分认真。
“我不杀侯君集,确实不只是因为‘不值当’,更深一点说,我有我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