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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帝国武林乱象待解

    那些老牌门派,的确像看透了世事的老者。就说昆仑派,早在十年前便将藏经阁的典籍抄了三份,一份留在总坛,一份藏进了西域的雪山石窟,还有一份托付给了江南的分支;武当的道爷们更绝,连太极剑的图谱都刻在了七处山崖上,风雨侵蚀不去。他们做这些时,从不大张旗鼓,只像老农播种般默默耕耘,仿佛早预见了有朝一日风暴会来。后来黑衣人肆虐,不少门派的总坛被付之一炬,昆仑雪山的石窟却在风雪中护着典籍安然无恙,武当山崖上的剑谱,依旧在月光下闪着古意——那些传承,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哪怕地面的草木被烧尽,春雨一落,照样能抽出新芽。

    可有些新晋门派,却瞧不上这般“胆小”。就像三年前突然崛起的烈火堂,堂主总说:“咱们的功夫要练在手上,藏在洞里算什么本事?”他们将所有秘籍、信物都堆在总坛的阁楼里,弟子也全聚在一处操练,倒也热闹风光。结果去年黑衣人突袭,一夜之间,总坛火光冲天,那些来不及转移的秘籍被烧成了灰烬,连带着几位老拳师也没能逃出。等火灭了,幸存的弟子跪在废墟前哭,才想起当初有人劝过学昆仑派分置传承,可那时他们只当是耳旁风。这般悔意,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疼得钻心,却再无挽回的余地。

    如今战火稍歇,武林里一片萧索。不少门派的祠堂里,牌位添了密密麻麻的新名字;库房里的兵器,断的断、锈的锈,能拿得出手的已没几件。想要恢复往日的气象?难。就像一片被洪水冲过的田地,要先清理淤泥,再重新翻土,播下种子后,还得等上三五年,才能盼到丰收。那些老牌门派尚且能凭着分散的传承慢慢回血,可更多的门派,却只能在废墟上望着夕阳,叹口气,不知明日该往何处去。

    议事堂的烛火摇曳,独孤雪轻轻合上舆图,指尖在“昆仑”“武当”的名字上顿了顿。云逸瞧着她的神色,低声道:“看来,咱们也得学学老派的法子。”她抬眸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赞同:“是该让弟子们分几处历练了,传承这东西,得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到处都能落地生根才好。”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两人并肩的身影上,也照亮了舆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天刀盟的路,还得一步一步,往深里走。

    苍古帝国的天空,近来总蒙着一层灰黄。风卷着沙尘掠过皇城的角楼,也卷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内战的引线,已被火星舔舐得只剩最后一寸,稍有异动,便是山崩地裂般的爆发。

    街市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喧闹,只剩一种令人窒息的躁动。粮铺的门板被敲得咚咚响,掌柜的举着算盘,脸涨得通红,声嘶力竭地喊:“涨了!又涨了!糙米今早还是五十文一斗,这会子就得八十文!”排队的百姓攥着铜板的手在发抖,有人忍不住推搡起来,“让让!先给我来十斗!”“凭什么你先?我家孩子快断粮了!”混乱中,有人抱着沉甸甸的粮袋往家跑,布袋磨破了角,米粒漏出来,在青石板上滚得老远,立刻有人蹲下去,一粒一粒往怀里捡。

    官府的兵丁提着鞭子赶来,试图维持秩序,可鞭子抽在空气里,只引来更凶的咒骂:“官爷!管管价吧!再这么涨下去,咱们只能喝西北风了!”领头的校尉眉头拧成疙瘩,他腰间的令牌晃了晃,那是官府限价的告示,可此刻贴在粮铺墙上,早被人撕得只剩一角,像块无用的破布。他心里清楚,这已是强弩之末——国库空虚,粮仓早已见底,百姓的恐慌像野草般疯长,岂是几队兵丁能压得住的?所谓“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此刻成了所有人的执念,连街头的乞丐,都攥着讨来的半块窝头,藏得比什么都紧。

    然而,与街市的混乱不同,各大门派的招新处,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炽热。天刀门在城南的演武场搭了高台,红幡上“招收弟子”四个大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台前挤满了年轻的身影,有穿着补丁短打的农家少年,手里还攥着没放下的锄头;有书生模样的青衫客,背着破旧的书箱,眼神却比刀剑还亮;甚至有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踮着脚往台上望,袖口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铁尺。

    “我要报名!”一个黝黑的少年挤到台前,他胳膊上还带着田间劳作的划痕,声音却掷地有声,“我爹被乱兵杀了,我要学本事,护着我娘和妹妹!”负责登记的师兄刚写下他的名字,旁边立刻有人喊:“也算我一个!听说学好了武艺,能进军队杀贼,保家卫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呼应,“对!与其在家里等死,不如拼一把!”他们眼里闪烁着的,是绝望里生出的火苗——或许成不了名震江湖的大侠,可至少能握紧刀柄,而不是像羔羊般任人宰割。

    这些年轻人的热血,恰是苍古帝国此刻最需要的星火。各诸侯国的将领们都在盯着这些苗子,就像猎人盯着肥美的猎物。北境的镇北将军更是早有动作,他派来的亲信穿着便服,混在人群里,专挑那些身板结实、眼神坚毅的少年,悄悄塞给他们一块刻着狼头的木牌:“拿着这个,三日后去军营报道,入了伍,门派的师父亲自教你们刀法。”

    这并非特例。每逢国难当头,苍古的军队总会与武林门派拧成一股绳。就像二十年前对抗蛮族时,玄铁门的高手带着三百弟子驰援边关,他们的重剑能劈开蛮族的铁甲,一套“破阵十三式”,硬生生撕开了对方的防线。如今,这样的故事成了老兵们最爱讲的传说,“那支队伍,个个能以一当十,寻常士兵举刀砍三下就累了,他们能连劈三十下,刀刃不卷!”

    正因如此,各国对士兵的筋骨打磨,早已到了苛刻的地步。军营里,每日天不亮就响起“嘿哈”的呐喊,士兵们光着膀子扎马步,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而那些被选中的精锐,则会被送往各派特训——天刀门教他们快刀斩乱麻的搏杀术,昆仑派传他们踏雪无痕的轻功底子,甚至连擅长暗器的唐门,也会教士兵们如何在箭雨中精准投掷短刃。

    就像城南铁匠铺里的老师傅对待一块好铁,先在烈火里烧得通红,再用重锤反复敲打,淬以冰水,方能成钢。这些士兵在门派里,每日要劈断百根木桩,跑完十里山路,手臂练得抬不起来,夜里躺在硬板床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可第二天鸡鸣时分,依旧会准时出现在演武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矿石,而是要被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利刃——将来战场之上,或许就是这一身功夫,能让自己活着回来,也能让身后的家国,少流些血。

    夕阳西下时,演武场的鼓声渐渐歇了。新入门的少年们扛着木刀,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往营房走,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的街市依旧传来争吵声,而这里的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苍古帝国的命运,或许就藏在这些年轻的肩膀上——一边是摇摇欲坠的恐慌,一边是咬牙生长的力量,只待一场风暴过后,看谁能撑到黎明。

    暮色沉沉,将王都的琉璃瓦染上一层灰紫。宫墙深处传来编钟的余响,衬得这世间的荒诞愈发刺耳——那些端坐于金銮殿上,亲手定下“国法严明,违者必究”的朱批的人,转身便能用一道密旨,抹去某户人家的炊烟;那些在祭天大典上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帝王,挥手间便能让边关血流成河。

    就像前日里,吏部尚书刚在朝堂上痛斥贪腐,转天便有百姓看见他的管家,用三匹骏马拉着一车金银,偷偷往府里运。更别提那位年轻的皇子,只因在街上被卖糖画的老汉挡了路,便命人将老汉的摊子掀翻,糖稀溅在青石板上,黏住了几只挣扎的蚂蚁,也黏住了围观者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他们总说“朕即天下”,仿佛天地万物的是非对错,都该装在他们的袖笼里,由着指缝漏出几分,便是众生的福泽。

    这般光景,与武林里的风波竟也异曲同工。那些在武林大会上高举“侠义为先”牌匾的盟主,暗地里却用毒计吞并小门派的产业;自称“名门正派”的掌门,为了争夺一本失传的秘籍,能连夜屠尽一座山庄。武者练刀,帝王掌权,看似一条是江湖路,一条是龙椅道,实则都绕着“主宰”二字打转——一个想让天下刀客都臣服于自己的刀锋,一个想让万里江山都听凭自己的号令,眼底的欲望,同样炽烈如焚。

    云逸坐在天云山庄的窗前,指尖转着一枚玉佩,心思却如乱麻。案上的卷宗堆得老高,皆是各门派的异动、王都的密报,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直到门童捧着一封信进来,信封上盖着家里的火漆印,他才猛地回过神,拆信的手指竟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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