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林间穿过，吹起地上的枯叶。苏砚脚步慢了下来，手依旧护着怀里的书。
他站定，其余三人也停下。
洛九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萧千绝扫了眼四周，确认无人跟踪。玄月靠在树干上，指尖轻敲刀柄。
“我们不能只把这本书带出来就算完。”苏砚开口，“它不只是个记录，更像是一张图。但图要怎么走，得我们自己画。”
“你想说什么？”萧千绝问。
“我们要开始做决定。”他说，“不是逃到哪躲起来，而是要去哪，找什么，学什么。书中提到的危机不会只来一次，也不会只有一种方式。如果我们每次都等事发生再反应，迟早会来不及。”
洛九璃点头，“你意思是，现在就要准备？”
“对。”苏砚说，“不能再靠碰运气。我们需要计划，需要路线，也需要变强的方法。每一步都得算进去。”
玄月冷笑一声，“说得容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势力盯着这种消息？你以为拿着本书就能规划未来？说不定走不出这片林子，就被人截了。”
“我知道危险。”苏砚看着她，“但我们已经没退路了。这本书在我手上，你们也在身边。如果连我们都乱成一团，那才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萧千绝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开始？总不能一边赶路一边写方案。”
“我们可以边走边定。”苏砚从怀里抽出一张空白纸，又拿出炭笔，“刚才那段下坡路还算安全，接下来几里内也没有明显追踪痕迹。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把各自看到的东西说出来。然后一起理清楚。”
他蹲下身，把纸铺在地上。
三人围了过来。
“先说你。”苏砚看向洛九璃，“你在石室里看纹路最久。你觉得那本书的重点是什么？”
洛九璃思索片刻，“刻印不是单一力量。它是连着某种结构的，像是网络。书页翻动时，地面那些纹路也在动。它们有呼应。我不确定具体机制，但能肯定一点——这东西不是死的，它还在运行。”
“所以它还能用？”萧千绝问。
“也许。”她说，“但需要条件。比如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位置。”
苏砚记下几个字：**结构、响应、激活条件**。
他转向萧千绝，“你呢？你一直关注战斗数据。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有。”萧千绝说，“我刀上的符文，在接近高台时亮了一瞬。平时不会这样。而且当时体内气息流动更快，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时间很短，但我能感觉到。”
“是共鸣。”洛九璃低声说。
“也就是说，”苏砚写下：**战力增幅、环境影响、可复制？**，“这个地方本身对我们有用。不只是信息，还有实际提升。”
他看向玄月，“你一直没说话。你最擅长感知异常。你觉得那地方怎么样？”
玄月沉默几秒，“不对劲。”
“哪里不对？”
“太安静。”她说，“守护兽是最后一道关，按理说后面应该更有防备。可石室里除了那本书，什么都没有。像是……有人特意留下的。”
“你是说，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萧千绝皱眉。
“我不知道是谁。”玄月盯着苏砚，“但那个位置，那个时机，刚好在你能力能触发的时候打开。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苏砚没否认，“有可能。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拿到了东西。不管是谁放的，只要我们能用，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合上笔记，“我已经想过了。接下来不能只盯着一个方向走。西境可以去，北原也不能放弃。我们需要分阶段行动。”
“第一阶段，先稳住基础。”他指着自己，“我得继续读这本书，找出更多线索。洛九璃帮忙解读术语，萧千绝负责测试实战反应，玄月监视周围动静，防止有人跟上来。”
“第二阶段，选两个目标区域探查。一个是能量波动频繁的地方，另一个是有古老刻印遗迹留存的地点。我们不一定深入，但要确认是否和书中的结构有关。”
“第三阶段，根据收集的信息，决定主攻方向。同时开始寻找能让所有人变强的办法。不只是我，是全部人。”
说完，他抬头，“你们愿意一起做这件事吗？”
没人立刻回答。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声。
良久，洛九璃开口，“我可以整理已知的刻印体系资料。天机阁有些记录虽残缺，但或许能对应上部分内容。”
萧千绝哼了一声，“你要真敢去北原那种地方，我不拦着。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只会嘴上说大话。”
“那就算是答应了。”苏砚记下一行字。
玄月看着他，“你真以为我们四个能改变什么？”
“我不确定。”他说，“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做，就一定不会变。”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移开视线，“随你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
苏砚收起纸笔，站起身。
“那就这么定了。”他说，“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以后每一步，我们都得一起走。”
四人重新启程。
下坡路快到尽头，前方树木渐密。阳光透过枝叶照下来，在地上打出斑驳的光点。
洛九璃走在左侧，手指轻轻摩挲袖口。萧千绝右手搭在刀上，步伐比之前平稳。玄月落在最后，脚步轻了些。
苏砚抱着书，走在最前面。
他的左手插在外袍口袋里，指尖触到一点硬物——是之前从石室带走的一块碎石片，上面有一点发暗的纹路。
他没拿出来，只是握紧。
远处传来鸟叫声，一只灰羽雀从树梢飞起，掠过林顶。
苏砚抬头看了一眼。
他的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