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卫平心里咯噔一下。
他盯着陆诚,脸上还挂着那副自信的笑容,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VlOg?白毅那家伙?一个成天宅在家里的废物能拍什么VlOg?
何卫平脑子飞快转动,却想不出任何破绽。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审判长,我不知道代理律师想玩什么花样,但我的当事人是精神病人,他拍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作为证据。”何卫平的声音里带着点轻蔑。
审判长看了陆诚一眼,又看了看何卫平,敲了敲法槌。
“被害人代理律师,请说明你提交的证据内容。”
陆诚点点头,转身看向法警。
“请法警播放这段视频。”
法警接过陆诚递来的U盘,插进法庭的多媒体设备里。
巨大的显示屏亮了起来,画面中是一个整洁的房间。
白毅坐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
那笑容温和、友善,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就会放松的气质。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屏幕上。
旁听席上的家属们瞪大了眼睛,林子峰死死攥着扶手,指节发白。
直播间的弹幕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段视频到底是什么。
视频里,白毅对着镜子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自言自语的味道。
“面对缺爱的女孩,要表现出绝对的包容和理解。”白毅一边说,一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他的眼神变得专注,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气息。
“眼神要专注,不能飘忽,要让她觉得你的世界里只有她。”白毅继续说着,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语速要放慢,不能太快,不能显得急躁。每一个字都要清晰,要让她感觉你是世界上唯一懂她的人。”
他说完,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遍。
“我理解你,真的。”白毅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眼神里满是同情和关怀。
然后他停了下来,皱起眉头。
“不对,这个表情太假了。”白毅摇摇头,重新调整。
“眼神要再深邃一点,要让她觉得你能看穿她的灵魂。”
他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遍,这次的表情更加自然,更加打动人心。
“嗯,这个不错。”白毅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又开始练习其他的表情。
悲伤、愤怒、坚毅,每一种情绪都切换得行云流水,自然得让人毛骨悚然。
“流泪的时候要控制好,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白毅说着,眼眶里泛起了泪光。
“眼泪要恰到好处,不能显得廉价。”
他说完,又擦了擦眼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这样就对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全场死寂。
旁听席上的家属们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林子峰的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个畜生!”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愤怒。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三秒,然后井喷式爆发。
“我靠!这是影帝啊!”
“这他妈是精神病?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我吐了,这个恶魔!”
“他把那些女孩当成什么了?玩物?”
“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
证人席上的钱裕德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的手紧紧抓着扶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何卫平更是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毅竟然会把自己最阴暗的“备课”过程录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被告席上,原本还在“抽搐”的白毅,动作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惊慌和错愕。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口水还挂在嘴角,整个人呆若木鸡。
陆诚站在原地,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转过身,看向钱裕德。
“钱教授,请问一个能如此精准控制自己微表情,并进行系统性'表演'训练的人,符合您报告里'认知功能严重受损'的结论吗?”
陆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庭。
钱裕德的脸色更白了,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陆诚,也不敢看审判长。
何卫平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点慌乱。
“审判长,这段视频不能作为证据!我的当事人是精神病人,他拍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证明他在作案时的精神状态!”
陆诚转过身,看着何卫平,笑了。
“何律师,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当事人在作案时完全丧失了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吗?”
何卫平愣了一下,不知道陆诚想说什么。
陆诚继续说:“那么请问,一个完全丧失了辨认和控制能力的人,怎么能如此精准地设计和练习自己的表情和语气?”
何卫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陆诚又看向钱裕德。
“钱教授,您的报告里说,我的当事人在作案时处于精神分裂症的急性发作期,出现了幻觉和妄想。”
钱裕德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颤抖。
“是的。”
陆诚笑了。
“那么请问,一个处于急性发作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怎么能如此理性地分析目标对象的心理,并制定出一套完整的诱骗方案?”
钱裕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陆诚的声音变得更冷。
“钱教授,您从事精神病学研究三十年,难道不知道急性发作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通常会表现出思维混乱、行为失控、无法进行复杂的逻辑推理吗?”
钱裕德的额头上冷汗更多了,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陆诚。
陆诚继续说:“可是我们刚才看到的视频里,白毅不仅能进行复杂的逻辑推理,还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这难道符合您报告里的结论吗?”
钱裕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骚动。
“这个教授是假的吧?”
“他肯定收钱了!”
“这种人也配叫专家?”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
“肃静!”
何卫平看着钱裕德,眼神里满是焦急。
他知道,钱裕德撑不住了。
他必须想办法挽回局面。
何卫平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审判长,我认为代理律师的质疑毫无根据。我的当事人拍摄这段视频的时间,并不是在作案期间,所以不能证明他在作案时的精神状态。”
陆诚转过身,看着何卫平,笑了。
“何律师,你说得没错,这段视频确实不是在作案期间拍摄的。”
何卫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陆诚接下来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但是,这段视频恰恰证明了,白毅在作案前,就已经对整个犯罪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和演练。”
陆诚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
“一个能如此理性地规划和演练犯罪的人,怎么可能在作案时突然丧失辨认和控制能力?”
何卫平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陆诚又看向钱裕德。
“钱教授,请问一个能在作案前进行如此详细规划的人,符合您报告里'认知功能严重受损'的结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