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特鲁世界”那套半开玩笑的战斗力体系中,两人的相性堪称“极端克制”。
过往模拟的无数战斗推演中,切尔里本对索雅这类依赖“干涉”与“操控”的对手,胜率始终是压倒性的。
同样,白流雪也清楚,无论自己如何借助莲红春三月的加护与环境融合,想要完全瞒过一位身经百战、感知敏锐到能“倾听”意念流向的九阶黑魔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预料到了会被发现。
然而……
“你,就是索雅背后的‘主使’吗?”
切尔里本那冰冷、疲惫,却带着洞穿一切质询意味的话语,像一枚冰锥,直刺白流雪的藏身之处。
这个展开……有点超出预估了。
白流雪心中一凛。
他原本的设想,是作为“观察者”或“意外变量”介入,而非直接被认定为“主谋”。
计划被打乱的细微焦躁,让他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但下一瞬,他便将这丝情绪压下,迷彩色的眼瞳深处恢复了冷静的权衡。
躲藏已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股源自“魔法泄露”能力的、迥异于魔力的特殊能量开始流转。
尽管身体基础素质经过锻炼已远超常人,但缺乏魔力强化的筋骨,在承受高负荷移动时依然存在风险。
可此刻,气势不能输。
他精细地控制着能量输出,瞄准切尔里本身前不远处一块相对平整的焦黑地面……
咚!
一声刻意加重、却并非蛮力的着地声响起。
白流雪的身影自扭曲的光影中闪现而出,单膝微曲,稳稳落地。
校服衣角在气流中轻轻摆动,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迷彩色的眼眸迎向切尔里本审视的目光。
动作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属于少年的“帅气”。
尽管落地瞬间,膝盖确实传来了细微的、过载般的隐痛。
“……”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卷过废墟的呜咽。
不远处,索雅瘫软在地,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美丽的容颜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泪、鼻涕与口涎混合着血污横流,昔日那妖艳危险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濒临崩溃的狼狈与肮脏。
目睹此景,白流雪心中并无半分怜悯或不忍。
相反,一种冰冷而清晰的快意,如同清冽的泉水,悄然流过心间。
活该。
觊觎叶哈奈尔的心脏,玷污她高贵的灵魂,试图将她制作成可悲的分身容器……这种行径,无论承受怎样的痛苦,都难以抵偿其罪孽之万一。
“看来,她受的苦还不够。”
白流雪扫了索雅一眼,声音平淡,却让地上抽搐的女人又是一颤。
切尔里本没有理会白流雪对索雅的评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少年身上。
那双看透了数百年沧桑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究与疑虑。
“嗯…靠近了看,比传闻中更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切尔里本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质感。
“我确实是斯特拉学院的学生。”白流雪站直身体,平静回答。
他注意到切尔里本微微蹙起的眉头。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用这种话搪塞过去?”
切尔里本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目光示意了一下地上如同烂泥的索雅,“她的‘表情’,已经替你回答了很多。”
索雅似乎感应到目光,在剧痛的间隙,艰难地转动涣散的眼珠,看向白流雪。
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怨恨,以及一丝可悲的、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乞求,似乎希望这个“合作者”或“算计者”能施以援手。
白流雪连余光都未曾给予。救她?他从未有过这个打算,也绝无可能。
“确实很‘普通’。”切尔里本重复道,眉头锁得更紧。
这正是他最疑惑的地方……经由数百年生死锤炼、臻至化境的“思想控制”所带来的超凡感知,能间接“触摸”到绝大多数存在内在的力量脉络或灵魂特质。
然而,在面对白流雪时,这种感知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种近乎虚无的“空白”,或者说,是一种完美契合其外表的、“普通高中生”级别的浅层波动。
太干净了,干净得反常。
“一个‘普通人’,能进入斯特拉学院?”
切尔里本提出第一个质疑,声音低沉,“一个‘普通人’,能以这具看似平凡的身体,卷入甚至解决近期发生的诸多异常事件?”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焦土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话音未落,切尔里本看似随意地抬起脚,轻轻踩在了身旁一段从世界树剥离、如今已失去光泽的半截水晶灌木枝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几乎同时……
“呃啊啊啊!!!”
地上的索雅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左臂,仿佛那里正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折断!
她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青筋暴起,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切尔里本并非以施加痛苦为乐之人。
但此刻,眼前这个迷雾般的少年,以及他可能策划的一切,让切尔里本感到一种久违的、源于未知的强烈不快。
这情绪阻止了他立刻给予索雅一个痛快,也让他采取了更直接的手段。
“看来,你并不打算‘主动’说明。”
切尔里本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并无多少真正的惋惜,只有一片冰冷的决断,“虽然这并非我喜欢的风格,但……”
他缓缓握紧了双拳。
体内,那原本近乎枯竭的黑魔力量,被强行从生命本源深处再次压榨、抽取!
暗红色的、如同凝结血光般的魔力,再次从他体表丝丝缕缕地渗出,虽然稀薄,却带着一种穷途末路般的危险气息,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只能请你‘被迫’开口了。”
逻辑清晰而冷酷:控制索雅在自己最虚弱时发动袭击的幕后黑手,大概率就是眼前的白流雪。
那么,指使索雅夺取、吸收神灵心脏的,也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这是最合理的推断,而白流雪的出现与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
“真麻烦。”白流雪心中低语。
他知道,任何苍白的辩解(“不是我”、“我没做”)在切尔里本此刻的怀疑与索雅的惨状面前,都毫无说服力。
“虽然…我并不想与你战斗。”白流雪的声音很轻。
这并非虚伪的示弱。
一方面,切尔里本的实力刚才已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是能与当世顶尖强者碰撞并存活的可怖存在;另一方面,在原作游戏的遥远记忆中,切尔里本曾是他颇为欣赏的复杂角色。
但此刻,那些二维的“喜欢”早已烟消云散,眼前是真实的、带来致命压迫感的九阶黑魔人,而他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咻!
破空声尖锐到极致,仿佛直接撕裂了听觉!
切尔里本手臂一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色魔力“鞭索”凭空生成,以完全超越音速的轨迹,毫无征兆地抽向白流雪所在的位置!
没有光影的铺陈,没有魔力的剧烈涌动,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杀戮意图。
“危险!!”
生死一线的警钟在白流雪脑中轰然炸响!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完全是依靠莲红春三月加护带来的、超越常理的五感边缘预知,身体在意识之前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向侧后方全力扑出,接一个狼狈却迅捷的翻滚!
啪!
身后,他原本站立处的一块黝黑岩石,如同被无形利刃划过,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寸的平滑切痕,断面处还闪烁着诡异的暗红余烬。
“疯子!”
白流雪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刚才那一击,他连轨迹的残影都未能捕捉,完全是凭借对危险的直觉本能闪避。
“就算状态再差,也是九阶风险……”
他猛地想起关于切尔里本那荒谬的“攻击力10”的评价。
那恐怕仅限于“魔法对轰”的极端情况!
切尔里本位列九阶,凭依的核心固然是登峰造极的“思想控制”,但这绝不意味着他本体的身体能力和战斗技艺平庸!
只是过去有“绝对防御”在,他几乎不需要亲自进行高危的近身搏杀,以至于这项能力被世人忽略了。
如今魔力枯竭,防御不再,这头习惯了被大地庇护的“困兽”,终于开始展露他赖以在无数追杀中存活至今的、另一面的獠牙!
咚!咚!
切尔里本动了!
仅仅是看似轻盈地蹬踏地面,落脚处便骤然凹陷、崩裂!
与此同时,地上索雅的惨叫又添新调,仿佛有重物碾过她的腰椎。
但无人再分心关注她。
唰!
一道残影掠过。
切尔里本的速度快得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红色尾迹,他并指如刀,随意一挥,旁边一截需数人合抱、曾是世界树枝干一部分的厚重焦木,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平滑地断成两截,轰然倒下!
烟尘扬起的前一瞬,白流雪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米外另一段横亘的巨木之上,胸口微微起伏。
“就是现在!”
白流雪眼神锐利如鹰。
在切尔里本攻击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极其短暂的间隙……可能只有零点三秒……他必须做出决断!
“闪现”并非毫无代价,连续发动需要极短的“回气”与重新定位,这对常人而言难以瞬间完成。
但白流雪没有选择,他必须移动,在移动中寻找那微乎其微的机会。
他再次发动闪现,身影在破碎的战场上忽隐忽现,试图拉开距离,规避那神出鬼没的魔力鞭索。
然而……
“啧!”
一道暗红光影如同毒蛇般擦过他的手臂!
护体的微弱气息几乎瞬间被撕裂,校服袖子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衣袖。
滴答。
血珠落下,砸在焦土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白流雪忍痛疾退,单手死死按住伤口试图止血。
无法使用治疗魔法,在战斗中每一道伤口都是致命的负担。
“奇怪……”
切尔里本追击的动作略有放缓,眼中疑惑更甚。
从白流雪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来看,其战斗直觉和时机把握堪称顶尖,甚至有些骇人。
但与之不相匹配的,是那明显跟不上直觉的、略显“笨拙”和“滞后”的身体动作,以及……过于脆弱的防御。
“无所谓。”
切尔里本压下疑惑,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专注。
无论原因为何,对手存在短板,对他而言便是机会。
此刻,两人都处于异常状态……他无法发动“绝对防御”,而白流雪似乎攻击手段匮乏、身体孱弱。
这意味着,现在的切尔里本,也是可以被“击中”的!
咻咻咻!
数十道暗红鞭影骤然爆发,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从各个角度封死了白流雪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这一次,覆盖范围更广,速度更快!
白流雪的瞳孔缩成针尖。
避无可避!
战斗,已无法避免。
无论他对切尔里本怀有何种复杂的观感,此刻,生存是唯一的目标。
必须……倾尽全力!
“能赢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知道。但必须尝试!
咚!
他再次闪现,出现在一棵斜插在地面的巨大断枝顶端,暂时脱离了鞭影最密集的范围。
他微微喘息,并非完全因为体力,更是为了平复高速闪现带来的空间错位感,并等待那短暂的能力“冷却”。
这停顿极其危险,却必不可少。
切尔里本的鞭索也如潮水般收回,他同样需要调整呼吸,压榨体内最后的力量。
两人之间,出现了不到半秒的、紧绷到极致的对峙空白。
“必须…集中…超越极限的集中……”白流雪竟然在这种时刻,闭上了眼睛!
将最致命的破绽暴露给敌人,无疑是疯狂之举。
但在那不足零点五秒的、切尔里本收回鞭索并准备下一次雷霆攻击的间隙里,白流雪的意识瞬间沉入了由莲红春三月加护所拓展的、深邃的内心世界。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解析。
【战斗复盘】:
闪现剩余次数:3。
最大单次位移:15米。
身体基础:挥剑速度过慢,防御近乎于零。
面对切尔里本这等对手,常规的迂回侧击因其惊人的反应速度与战斗本能,成功率极低。
【策略重构】:放弃需要蓄力和轨迹的“斩击”。采用轨迹更短、更快的“刺击”。
最大化利用“闪现”的瞬间加速度,将全部动能与意念集中于剑尖一点。
化身为“箭”,进行一次决绝的、正面的、超高速突刺!
这个念头简单,甚至粗暴。
他并非没有想过,早在学期初对抗死灵法师时,他曾尝试过类似的冲锋,结果险死还生。
原因在于,正面冲锋的意图过于明显,极易被对手预判并展开致命反击。
正因自身防御脆弱,他才一直选择更麻烦的侧面游击。
但此刻,面对同样状态不佳、防御手段受限的切尔里本,这或许是以弱搏强、唯一可能创造奇迹的方法!
“集中…将一切,凝聚于‘一击’……”
白流雪的精神力在加护下疯狂攀升,向着某个非人的领域突破。
【莲红春三月加护·衍生技能……“超集中”发动!】0.5秒,到。
外界的切尔里本,已重新挥出了手臂,暗红魔力凝聚成数只巨大的、足以覆盖一方天地的“血手掌印”,带着他残余的全部魔力与意志,轰然拍下!
这是他体力与魔力双重枯竭前的最后一搏,声势惊人,仿佛要将这片区域彻底抹平!
“哼,只会逃窜的虫子……嗯?!”
切尔里本的攻击落空了。
白流雪原先站立之处,空无一人。
他心头骤然一紧,几乎本能地扭转视线。
白流雪出现在十米开外,并未远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他。
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气息陡然剧变!
并非魔力暴涨,而是一种极度内敛、极度凝聚的“势”,仿佛他周身的空气流动、光线折射,甚至尘埃飘落的轨迹,都被一种无形的意志强行统合,纳入了他的“领域”!
切尔里本的战斗直觉疯狂预警!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他找回了‘状态’!”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喝啊!”
切尔里本低吼一声,强行催谷,嘴角再次溢出血线。
那几只巨大的暗红手印猛然转向,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如同天罗地网,向着白流雪合拢、拍击!
这是他最后,也是最强的攻势。
就在这时……
…呼。
一阵不合时宜的、轻柔的秋风拂过战场,卷起几片幸存的、半焦的树叶,缓缓飘落。
在这毁天灭地的魔力激荡中,这缕微风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宁静。
白流雪动了。
没有复杂的步法,没有炫目的光影。
他只是将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训练用长剑平平举起,剑尖遥指切尔里本的胸膛。
然后,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的瞬间转换与衔接!
他将“闪现”的启动、加速、定位与“突刺”的动作完美融合,化为一道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笔直的“线”!
这道“线”,无视了合拢的血色手印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缝隙,穿透了紊乱暴躁的魔力乱流,仿佛本身就成了空间规则的一部分,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向目标!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而清晰的声音。
“……呃!”切尔里本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柄从自己胸前刺入、透背而出的、流淌着银色魔力微光的剑锋。
“大意…了…”一阵强烈的麻痹与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
长年累月依赖“绝对防御”,使他那曾经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纯粹物理或高速突袭的极致敏锐,确实有所退化。
当然,更多的是体力与魔力的双重枯竭,以及…对手这超乎计算、凝聚了全部心神与运气的、璀璨一击。
“该死…”
白流雪的身影在切尔里本身后数米外显现,甫一出现便踉跄着后退,最终背靠着一截断墙,缓缓滑坐在地。
他脸色惨白如纸,捂住自己的右侧腹部……那里,一道被暗红魔力撕裂的伤口正汩汩涌出鲜血,几乎将他半身染红。
“还是…不够集中…”他咳出一口血沫,意识有些涣散。
在最后突刺的瞬间,他还是被切尔里本那几乎同时爆发的、范围性的魔力爆发边缘扫中。
这已经是致命的创伤。
相比之下,他对切尔里本造成的伤害呢?
哐当。
随着白流雪力量不济,刺入切尔里本胸膛的魔力长剑化作光点消散,剑柄部分坠落在地。
切尔里本胸前鲜血喷涌,但他竟然还能站立。
在剑锋及体的最后一刹那,他凭借恐怖的战斗本能,勉强移动了分毫,避开了心脏要害,并用残存魔力冲击剑身,使其轨迹偏斜。
这反应,堪称神迹。
但此刻的白流雪,心中只有未能一击毙敌的遗憾。
“遗憾。”
切尔里本啐出一口血,用所剩无几的黑魔力强行封住胸前伤口,但效果甚微,鲜血仍在渗出。
他看向白流雪,眼神复杂,“你该感到荣幸…能在我身上留下这种伤痕的,除了‘那个人’,你是第二个。”
若是法师间的对决,能对“绝对无敌”的切尔里本造成如此伤害,足以自傲。
但白流雪此刻感受不到任何自豪,只有失血带来的冰冷和“应该更快一点,更准一点”的懊恼。
切尔里本摇晃着,向倚墙而坐、似乎已失去反抗能力的白流雪走去。
必须做个了断。
然而,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
一股庞大、威严、带着清晰怒意的自然气息,如同海啸般从远方天际席卷而来!
一道包裹在翠绿与淡紫光辉中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至,背后舒展的蝶翼在阳光下流淌着瑰丽的光泽。
精灵王,花凋琳!
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一定的力量,并追了过来!
切尔里本脸色一变,抬头望去,又低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白流雪,再瞥了一眼不远处如同烂泥的索雅。
权衡,只在瞬息。
“该走了。”
他低语,并非贪生,而是清楚,若此刻滞留,不仅无法彻底处理索雅,自己也必将陷入绝境。
他果断放弃了补刀白流雪,身形一闪,来到索雅身边,毫不怜惜地将其瘫软的身体抓起,夹在肋下。
离开前,他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倚在墙边的白流雪。
少年脸色苍白,闭着眼,捂着伤口的手指缝间不断渗血,看起来脆弱不堪,毫无防备。
但不知为何,切尔里本从那苍白染血的面容上,那双即便紧闭也仿佛残留着坚定意志的眼睑下,感觉不到丝毫阴冷的“恶意”。
利用索雅,算计时机,引发战斗…动机成谜,眼神却异常干净,甚至有种令人不快的“纯粹”。
“暂时…留你一命吧。”切尔里本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下一刻,他脚下的大地泛起涟漪,仿佛化为粘稠的泥沼,将他的身影连同索雅一起,缓缓“吞没”。
不到一息,两人便彻底消失在地面,只留下一滩微湿的痕迹和浓重的血腥气。
废墟之上,只剩下重伤濒死的白流雪,以及远方天边越来越近的、带着怒意与焦急的翠紫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