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陈青闱都气得呼吸加重。
他实在没料到这些西洋商人这么不要脸,证据都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不承认。
果然是蛮夷,不知羞耻!
大梁商人更是群情激奋,若非陈大人在,他们便要冲上去打死这三个不要脸的西洋商人。
陶都心头呕了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若这些西洋商人嘴硬,此事无法定性,事情传出去还是会给贸易岛增添许多麻烦。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手手心,悔恨道:“怎的就不再离岛时也验个货?!”
他光想着保证上岛的货物,维护贸易岛的名声,万万没料到这些西洋人会如此不要脸!
不,并非所有西洋商人都不要脸,毕竟有不少西洋商人对那三人露出鄙夷之色,甚至还用弗朗机语逼问三名西洋商人。
如此群情激愤下,那三名西洋商人依旧死不认账。
陈砚看了会儿热闹,对陈青闱耳语几句,陈青闱双眼一亮,当即带走了两名护卫。
再回来时,两名护卫端着个大木盆,里面有半盆水。
陈青闱倒是想帮忙,两名护卫嫌弃他碍事,将其赶到一旁。
大木盆直接放到陈砚不远处,陈砚往那些布一指着,道:“将那些布一个个往里面泡。”
两名护卫和陈青闱立刻上前,拿了损坏的布料浸透进清水里。
盆里的水还在波动,布匹浸透后,就在里面肆意舒展着,待前面的彻底泡软了,三人便将布匹拧干,继续拿其他布料往里面泡。
随着陈砚的动作,那些争吵声渐渐弱了下来,一双双眼睛落在那水盆里,眼看着水越来越浑浊。
陶都疑惑:“大人这是?”
“帮那些西洋商人治嘴硬。”
陈砚笑道。
他早料到这三名西洋商人不会承认,毕竟前世见惯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大梁商人乃至其他西洋商人的愤怒。
嘴硬好啊,嘴硬才能有理由收拾人。
随着浸入水中的布匹越来越多,水除了浑浊外,还有散发出一股腥臭味,令人闻之作呕。
陈砚眼见差不多了,一抬手,陈青闱和两名护卫停下动作。
陈砚的目光在一众西洋商人脸上扫过,朗声道:“诸位都是与海浪风暴搏斗的冒险家,对海水应该极熟悉,大可来看看这盆究竟是海水还是河水。”
翻译们说完,不少西洋商人连连点头,表示这就是海水。
河水的味道与海水的味道根本不同,完全能闻出来。
不过有些人依旧摇头,表示看不出。
陈砚从容道:“凡认同是海水的,请站到本官左手边。”
左手边站着的本就是大梁商人,随着一些西洋商人站过去,人数越发多起来。
而右边站着的,除了那三名来索要赔偿的西洋商人外,还有十三名西洋商人。
陈砚招手让他们靠近水盆。
“仔细闻一闻看一看,这究竟是河水还是海水。”
盆里的水静置后,水已渐渐清澈,味道也淡了,陈青闱就拿着一个葫芦瓢去搅拌,很快,独属于海水的腥味再次飘出来。
又有两名西洋商人迟疑片刻后,站到了左边。
剩下的十四人再不肯动,甚至咬死了看不出来。
见他们还如此从容,陈砚笑道:“既然看不出来闻不出来,那就尝尝吧。”
陶都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且捏住了鼻子。
大梁的商人们纷纷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大人刚刚说什么?尝这盆脏水?
傻子都知道海水不干净,直接喝要丧命的。
大人是要这些西洋商人死啊!
翻译人员将话翻译过后,留下来的十四名西洋商人当即愤怒不已,“贸易岛不讲诚信”“大梁的官员要虐杀我们”“没人再敢来贸易岛交易”等等话语被尖叫出来。
陈砚冷笑一声:“你们既然眼睛不行,鼻子也不行,只能靠嘴巴了。”
现在就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命更硬。
“这这……大人,要是闹出人命,贸易岛可就再也没西洋商人来了!”
陶都一颗心险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他想过陈大人虎,没想到会这么虎。
真闹出人命,那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本官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定要查明真相,该受到所有人赞扬才是。本官相信西洋商人多是明事理的。”
这是明事理的事儿吗?
您相信有什么用,得别人都信才行啊!
陶都张开嘴,喉咙却像被鱼刺卡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陈砚却一抬下巴,道:“动手!”
陈青闱立刻舀了一大瓢浑浊的水走到最外面的一位西洋商人面前,立刻就有护卫靠近那名西洋商人。
翻译比划着让那西洋商人尝一尝水的咸淡。
那商人憋红了脸,大声呼喊“救命”。
陈青闱的瓢已经伸到他嘴边,光是闻到那股腥臭味儿,那名西洋商人就已惊恐得想要往后退。
可两名护卫堵住了他的退路,让他退无可退。
海水喝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他恐慌地看向陈砚,就见陈砚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戏弄老鼠的猫。
残暴的官员!
根本就是要虐杀他们取乐!
另外十三名商人想要去帮助,岛上的民兵却已经紧贴着他们站着,令他们轻易不敢动。
陈砚咧开嘴唇,双眼戏谑地看向其他人:“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这笑容看在那十四名西洋商人眼里,犹如魔鬼。
陈砚抬手一指:“给本官灌!”
两名护卫立刻一左一右压住最外面那名西洋商人,陈青闱不顾那名西洋商人的挣扎,直接将瓢递到那西洋商人嘴里,水便顺着他的嘴灌了进去。
那西洋商人的头疯狂摆动,大多数浑浊的水都从嘴边、脸上流了下去,将其衣服彻底打湿。
一瓢水倒光,他疯狂咳嗽,将嘴里腥咸味道的水全部吐出来。
还用手伸进喉咙里,疯狂呕吐,将刚刚喝进去的海水也都当众吐出来,狼狈至极。
陈砚戏谑道:“水都没喝进去,看来是尝不出咸淡了,继续喂!”
陈青闱再舀了满满一瓢水,缓缓朝着那因呕吐而趴跪在地上的西洋商人走去。
两名护卫见状,便将那西洋商人架起来。
在一众西洋商人惊恐的目光下,陈青闱再次将水瓢凑近了那呕吐的西洋商人嘴边。
嘴里的腥臭味时刻提醒着那名商人刚刚发生的一切,此刻他便知这位年轻的大梁官员是要弄死他,弄死任何一个污蔑贸易岛的人。
强烈的求生欲终于让他痛哭着求饶,高呼是海水。
陈砚笑容变得极温和:“尝清楚了?这些布料是海水泡坏的?”
那西洋商人连连点头,赌咒发誓绝对是海水泡坏的,是那三名西洋商人诬陷贸易岛。
陈砚笑道:“西方友人果然都很诚实,只要尝到咸味就站在正义的一边。既然认为是海水,就站到左边。”
那西洋商人听明白了陈砚的话,连滚带爬跑到左边,还蹲在地上继续吐口水,想要将嘴里的味道全部吐出来。
左边的众人见状,连连后退,想要离他远些,那西洋商人却一直边吐边往他们面前爬,根本不敢离太远。
陈砚只瞥了那人一眼,目光就落在右边剩余的嘴硬商人们身上,笑道:“还有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