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桥,玉军他们很快就到了王家峪,小车就停在家门口,家里的人都站在这里等候他们。玉军刚下车,小董就抱着孩子迎上去,对儿子说:“快喊二叔!”
小家伙嘴很甜,冲着玉军喊了声:“二叔!”玉军笑着对玉强说:“哥,祝贺你!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玉强说:“叫陈树栋。”
“小家伙长得像他妈,很可爱,快二岁了吧?”
“过了年就三岁了。”
小董立马抢话道:“周岁快一岁半了。”
小家伙又冲着树红和小吴喊了声姐姐、姐夫,冲着树熙喊了声哥哥。
彩云对玉军说:“你们都住楼上,房间都安排好了。”
玉军进屋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除了刻有那匹马的大门外,其他都变了,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树杰领着他们上了楼,他望着妹妹和小吴说:“你们俩就住这间,这是奶奶给你俩准备的新房。”
小吴说:“谢谢奶奶。谢谢大哥。”
“别那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俩都是出门在外,希望你们互相关心、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把小日子过好。”
树红说:“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不着急,我现在正在研究甲鱼孵化的性别问题。”
“大冬天的,还能搞孵化研究吗?”
“我买了一些书,现在主要是从理论上学习研究,我一个大学同学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我们正在进行一些探讨。”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她有对象了吗?”
“好像没有。”
“她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不清楚,好了,不说这个了,准备吃饭。”
午饭时,玉兰也赶过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彩云看着心里很高兴,她对树红和小吴说:“今天我们简单一些,麻个中午给你们办个简易婚礼,我把亲戚们都请来,好好庆祝一下!”
树红说:“不用那么费事,部队要求我们从简办婚事,所以,我和小吴决定旅行结婚。”
小吴也说:“我们家也是按树红的要求,只是把亲戚朋友请来聚一聚,住了两天就回来了。”
玉强说:“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就好,小吴也是一表人才,我相信女儿的眼光,衷心祝福你们!”
彩云端起酒杯对大家说:“来,我们一起举杯,祝福他们!”
玉兰本想提议让树红和小吴给玉强敬个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如果今天坐在玉强旁边的是有翠,而不是小董的话,她相信这小两口自然会给父母敬酒的,可现在,变化太大,给树红带来太多的困惑,估计她也难以处理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玉强和小董端起酒杯,对树红和小吴说:“祝你们新婚快乐,工作顺利!”
树红和小吴端起酒杯,树红对父亲说:“爸,这酒应该是我们敬您和阿姨的。”
玉兰连忙接过话茬说:“好了,都有了,你们一起干了吧。”
四人一饮而尽。
玉军也觉得这里有了小董,气氛很难活跃起来,还是说点别的为好。于是,他便问玉兰:“姐,听说你们村干部年前都很忙,下午是不是还要出去?”
玉兰道:“可不,吃了饭我就要走。”
“都忙些什么?”
“主要是走访慰问和催债。”
“催债?催什么债?”
“就是村民应该上交的各种税费。”
“大过年的,上门催债多不好啊。”
“没办法,有些村庄平时家里都是老人,什么时候去都说没钱,只有等农忙和过年时,孩子们回来了找他们要。”
“每人一年要缴多少钱?”
“没准,大概二百多。”
“对于农民来说,这个数可不小,就靠你们几个村干部上门征收确实有难度。”
“我们村还好一些,有的村任务完不成,村干部被迫辞职,没办法。”
“看来村干部的活是难干。”
彩云问玉军:“你转业的事怎么样了?”
玉军道:“正在找接收单位,很快就会有结果。”
“转业后,公司的业务会受影响吗?”
“不会的,您放心好了。”玉军不想多谈这个问题,随即转移话题,问母亲:“听说现在甲鱼价格下跌了,跌得厉害吗?”
“两年前就开始下跌了,现在温室甲鱼已从最高时的每斤二百多元跌到四十元左右,外塘甲鱼也从四百多跌到一百左右,稻田养甲鱼市场比较少,目前价格还不好说,估计也会跌。”
“为什么跌这么多?”
小董道:“主要是供大于求,这两年搞温室大棚养甲鱼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养殖法具有短平快特点,只需养殖一年就可以上市,估计这价格还要跌。”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止跌?”
彩云道:“只有跌到养殖户绝大多数都亏本,才有可能稳住。”
午饭后,彩云领着他们参观了公司的办公场所、饵料加工间和稻谷周转仓库等,她对玉军说:“一到冬天,甲鱼冬眠,绝大多数人都放假,所以,现在这里没人办公,基本上都闲着。”
“这是资源浪费,挺可惜的,应该把它利用起来。”
“目前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项目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这里主产水稻,可以开个稻谷加工厂,还可以把我们产的水稻加成成大米直接销售,利润可能更高。”
“这个我也考虑过,但这个行业门槛不高,利润率很低,我们也没有什么竞争优势,所以,不准备做这个。”
“听说甲鱼府效益不错,这方面我们有优势,而且季节性也不强,可以在这方面加大投入。”
“这和我想到一起了,我准备在东除市开一家甲鱼府,王副市长夫人是电视台负责人,她答应给我们帮忙。”
“您怎么认识副市长夫人的?”
“她儿子和树杰是大学同学,为有翠的案子,我和树杰带了两只甲鱼和调料包登门拜访过她,这位夫人知道迪安甲鱼府是我的手艺,非要我亲手给他们做一顿甲鱼餐,因为有求于她,只好答应了,结果两口子都特别爱吃,王副市长当时也答应帮忙,就这样和他们认识了。”
“可这案子最终还是败诉了。”
“是啊,我第二次去时,夫人就说,这案子可能帮不上忙,但她对我说的甲鱼调料配方的来历具有浓厚的兴趣,建议我在东除开一家甲鱼府,届时可以帮我们宣传一下。”
“您的甲鱼配方是为了照料刘阿姨研制出来的,确实具有新闻价值。”
树红问:“奶奶,这么大的领导出面都不管用,我妈的案子是不是就没希望了?”
“主要是证据问题,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但愿这一天能早一点到来。”
回到家,有运、玉霞、玉强和小董四人正在打麻将,彩云问玉军:“会打麻将吗?”
玉军摇了摇头:“不会,听说您也学会打麻将了?”
“是的,现在农村没几个人不会打的,你们那里打麻将的人多吗?”
“部队少一些,主要是自家人或老乡之间玩,地方很普遍。”
树红问:“奶奶,你们玩得大吗?”
彩云道:“我们就是推倒 胡,普通胡一块钱,自摸和庄家翻倍,一晚上最多也就几十块钱输赢。”
“那就是娱乐。”
“有玩大的,一晚上千元输赢,那就是赌博,我这里不允许。”
玉军又问:“您玩这么小,有谁愿意陪您玩啊?”
“主要是自家人,包括你二叔、二婶、玉霞、刚子。”
树红对奶奶说:“小吴打麻将是高手,可以让他陪您玩。”
“好啊,我们现在就上。”
玉强连忙站起来,对母亲说:“妈,您来玩。”
彩云坐下后,玉强对小董说:“你也休息一下,让小吴陪我妈玩一会。”
小董道:“我正好有事,小吴过来。”
树红冲着小吴道:“上!”
小吴刚坐下,树红就坐到他身边,对他说:“我给你当参谋。”
玉霞见状,便站起来对树红说:“来,你也上。”
树红道:“别,还是您玩吧,我只会看,不会玩。”
“不会吧?现在的年轻人不会打麻将的太少了,就连庆贵都会玩。”
坐在有运身边的庆贵听了很得意,摇头晃脑,做了一个鬼脸,说:“我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学会的。”
树红听了有些好奇,便问庆贵:“你执行什么任务?”
“我妈让我看住我爸,不让他玩牌九,但可以打麻将。”
彩云对树红说:“你姑父谁都管不了,就他儿子能管住他。”
树红问:“姑父,你们玩多大的?”
有运道:“比较小,一晚上输赢也就二百元左右。”
“那也不小了,最好别超过一百。”
庆贵道:“表姐,你说的跟我妈说的一样,可我爸说这么小没人跟他玩,只能去玩牌九,最后,我决定可以不超过二百。”
“我儿子现在是这个!” 有运冲着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彩云道:“孩子们会玩,大都是受父母的影响。”
坐在奶奶身边的树熙,对奶奶说:“没错,我就是跟我妈学会的。”
有运问树熙:“你妈为什么没回来?”
“我妈是公司的大老板,她很忙,没时间。”
“要过年了,还忙吗?”
“当然了,年前应酬多,需要跟客户搞好关系。”
树红说:“这个公司真正的老板实际上是我二叔,但部队有规定,军人不得经商,所以,就让我二婶冲到了前面,我二叔在幕后指挥。”
树红是第一次在树熙面前这么说,因为他们所在的医院现已撤销,二叔已转业到地方工作,所以,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树熙听了,一脸茫然,他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父亲,问道:“爸,是这样的吗?”
玉军道:“你妈现在确实是公司的老板,但你爸对公司也确实付出了诸多汗水和心血。”
“您不是搞科研、当领导吗?”
“那是工作,业余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
树红补充说:“家务事也主要是你爸做。”
树熙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玉霞问树红:“你和小吴是自由恋爱还是别人介绍的?”
树红说:“当然是自由恋爱。”
“谁追的谁啊?”
“您说呢?”
“小吴长得那么帅,肯定是你追的他。”
“姑父也长得很帅,是不是你追的他?”
“没错,是我追的他,我承认,这有什么呀,喜欢就追,怕什么?”接着她就问小吴:“你说是不是?”
小吴道:“树红是个大军官,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想追她也不敢啊。”
“你看,我猜的没错吧,追就追了,别不好意思,婚姻大事,看准了,就别让他跑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玉霞一边抓牌一边跟树红说。
彩云笑了,她对树红说:“你小姑追你姑父时,被我发现了,是我给他们做的媒。”
“既然追上了,还要媒人干什么?”
“这是规矩,你和小吴没有媒人吗?”
“没有。”
“农村和城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