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元振未胜先虑败,在亲自观察潼关地形后,他暂熄了强攻潼关的野心,转而是屯兵硖石,转攻为守。
而对于后方的葛从周,向元振刚开始是担忧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小疾罢了,单论骑兵数量,中原如何能和河北之众相比。
只不过是向元振这一路,大部皆是河东步军,白义诚又有些磨洋工罢了,不过,过些时日,等史敬存之众抵达后,葛从周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
景福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前锋刘鄩夺取封丘,损失几乎可忽略不计,朱全忠在濮州,滑州相继丢失后,已经失去了继续分兵驻守的欲望。
虽然濮,滑二州的兵力并不多,但是朱珍,胡真二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一死一降,由此可见,世人传闻,陈从进好打呆仗的说法,并不准确。
二十九日,陈从进抵达陈桥驿。
这座驿站,距离汴州约四十里地,鉴于其在汴州城北的特殊方位,陈桥驿成为自北向南进入汴州的首个重要驿站节点。
而此时的陈桥驿,籍籍无名,和天下各处的驿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区别,便是这座驿站,规格会稍微大点。
只是说,此地原本并不出名,只是因为出了一个赵匡胤而变的鼎鼎有名,这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啊。
陈从进看着驿站,忍不住低声说道:“陈桥兵变啊!”
一旁的李籍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陈从进的话。
“大王,此处并未发生过兵变。”
陈从进瞥了一眼李籍,淡淡的说道:“你听错了。”
“是,大王,方才风大,是属下听错了。”
陈从进细细的盯了一眼陈桥驿,一挥马鞭,高声道:“走!去汴州,会会朱全忠去!”
至景福元年,十二月初一,陈从进正式抵达汴州。
一到汴州,陈从进便下令,分兵而围攻汴州城,命张泰驻扎板桥镇,大军主力驻军北郊,刘世全扎营城西南郊。
全军扎营列寨,前后相连,其势望之,可谓是气势恢宏。
在大军安营扎寨之际,陈从进带着王猛,刘鄩,朱珍,朱瑄,张彦球,李籍,杨建等一干人,沿着城北慢行,观察着汴州城防。
“汴州不愧是大城啊!”李籍望着汴州城,不由的感叹一声。
听到李籍的话,王猛撇撇嘴,嘟囔道:“就你眼睛好,大伙都是瞎子……”
陈从进懒的理会二人,转头问向诸将:“各位说说,这汴州,怎么打?”
这时,朱珍当即说道:“大王,汴州城中,末将识人上百,愿为大王写信劝降,必使汴州军将,人心不安!”
陈从进微微一愣,这厮写劝降信都写上瘾了,但这个套路,陈从进觉得不靠谱。
滑州能成功,那是有运气的成分,但汴州城可不一样,朱温亲自坐镇,你还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这个老套路,这实在是把朱温给看扁了。
不过,既然朱珍有这个想法,那就让他写去,试试也无妨,一百人能成一个两个也是好的,不能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时候,陈从进刚好瞥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瑄,从朱瑄的眼神中,陈从进甚至都可以看出来,那满满的欲望。
“朱帅,为何一言不发啊?”陈从进笑问道。
“陈郡王用兵,犹如鬼神一般,难以揣摩,朱某智拙,实不敢胡言,以招笑尔!”
“朱帅自谦了不是,在场诸位,可以说,只有朱帅和朱全忠打的交道最多,最熟悉他的,非朱帅莫属啊。”陈从进摆摆手,和气的说道。
陈从进这话,一旁的朱瑄,那是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怪怪的,他是和朱全忠交道打的久,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被朱全忠按在地上打。
这要让自己说什么?莫非是说自己怎么被朱全忠暴揍的?还是要提一提自己是如何在乱军中,单骑走马逃脱的本领?
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朱瑄还是硬着头皮想了想,最后给陈从进出了一个主意。
“陈郡王,以朱某之见,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唯有一策!”
说到这,朱瑄还停了一下,吊足了大伙的胃口,随后说道:“那便是,多造器械,四面围攻,日夜不停,同时,底下可以掘地道,也可以像陈郡王当年攻魏州一样,垒土攻城!”
听闻此言,陈从进顿感失望,这个法子,还用你说,真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果然,一旁的王猛当即嗤笑一声,虽未说话,可那脸上的不屑之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当然了,不怪王猛鄙视,实在是朱瑄说的,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能想出来的法子,因为这不是法子,就是直接强攻。
但是即便王猛如此举动,朱瑄这次居然没和王猛吵起来,显然,是上次的酒宴上,王猛跟泼妇一般骂街的话,朱瑄还是心有余悸。
“元晏,你怎么看?”
问朱瑄,纯粹是给他个面子,听听也就罢了,还是刘鄩这个降将,聪慧一些,濮州生擒朱珍一战,大得陈从进之心。
刘鄩听后,略一沉吟,随即缓缓说道:“大王,以末将之见,汴州城坚,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不过,汴州城内,多有水道,若能遣死士,着汴军号服,暗藏短兵,趁夜衔枚,自水道潜行而入,另遣百人伪装流民,于城门外白日乞食,探得守门兵卒换防之际,燃火为号,死士见火起,便夺关斩哨。”
说到这,刘鄩顿了一下,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这还需细查汴州水道,末将新至,尚未熟悉地形,若行此策,尚需时日!”
这是刘鄩给出的奇袭之策,此策虽险,却出有其不意,直击要害的味道,比起朱瑄强攻的废话,那肯定是要强多了。
陈从进听后,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他高兴并不是说要马上采用刘鄩的建议,而是他认为,自己麾下已经是人才济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