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连续跳跃,苏烬最终停步,蹲在高树树冠之中。
下方红嶂兽发力肆虐,气势相当惊人!
那种狂暴的状态完全不是上一只魔兽所具备的。
寒芜持剑应对,气势也尤为猛烈。
但是状态绝对算不上好....
苏烬凝眸细看。
密林地形,对于这种大型魔兽而言应该天然受限才对。
反之,对寒芜这种身形苗条修长的女性更具备灵活性的优势。
可真打起来,情况全然不是如此。
下方魔兽已经疯魔,没有任何忌讳,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受伤。
树木、乱石被掀的到处都是,如同子弹一样飞射。
四面八方的空间被各种碎片封锁...寒芜根本施展不开。
她应该是有实力战胜这头魔兽的,但是心态上比跟一个不怕死又皮糙肉厚的巨型对手差的太远。
等待时机吧...现在不好明面出手。
....
红嶂兽前肢重踏地面,携着腥风横冲直撞。
寒芜身形一错,脚尖点地,整个人如被无形丝线牵引般斜掠而出。
脉炁沿经络奔涌,青白色的气流自她周身溢散而出,剑锋之上更是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炁膜,光泽冷冽。
她不退反进。
一步踏入红嶂兽侧前死角,长剑横切,剑锋未至,炁劲已先行爆开!
嘭!
空气被划开,红嶂兽颈侧直接被斩出一道血痕。
这一剑极稳、极准。
可下一秒,红嶂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巨首猛然一甩,硬生生将她连人带剑直接顶开。
寒芜被迫抽身后撤,脚下尚未落稳,地面便被另一只前肢砸得崩裂,碎石与断木如又一次暴雨般炸开。
嗖嗖嗖
破空声密集到令人心悸。
寒芜挥剑连斩,脉炁化作数道弧形气刃,将迎面飞来的碎石震碎。
她眉头紧锁。
这里太乱了,这魔兽已经完全放弃防御,目前损失最小的办法就是拖延。
拖到它身上的爆脉虫散药效发挥结束,自然陷入衰弱状态。
主人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现在自己保命最为重要。
红嶂兽继续肆虐,寒芜每一次腾挪都被迫缩短。
她的身法再灵活,也无法在这种全方位覆盖的破坏中保持节奏。
更糟的是,红嶂兽越战越狂,伴随失血已经开始压榨生命极限,已然要拼死一搏。
寒芜强行稳住呼吸,剑势陡然一变。
脉炁骤然内敛,又在下一瞬猛地外放!
整个人如箭离弦,甩出一道剑气又顺势向后撤去。
剑气突脸,红嶂兽根本没躲。
低吼一声,四肢同时发力,庞大的身躯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猛然前冲。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撞击!
寒芜脚尖再点,准备向侧方躲避。
可就在此刻,她脸上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本来已经准备变位...脚腕扭了,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
没时间多想,更来不及变招。
砰!!!
沉闷到令人心脏一滞的巨响在林间炸开。
遭遇撞击的一刻,寒芜本能的将剑深插红嶂兽颈部。
随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后背狠狠撞在一株高树树干之上。
咔嚓一声,粗壮的树干应声断裂。
她身体一震,喉间一甜,鲜血猛地喷出,在空中洒下一道血虹。
耳边嗡鸣不断,视线剧烈晃动,天旋地转。
入眼,是头红嶂兽缓缓抬起满是血泥的头颅,脖子上还插着剑,目光死死锁定她的方向。
寒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世界的颜色开始迅速褪去,逐渐开始灰暗。
就在此刻!
一片模糊的灰影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苏烬自树冠之上倒转身形,整个人顺着重力下坠,单臂前探,五指在半空中精准扣住那截已深深插入红嶂兽颈侧的剑柄。
刹那间,剑身震颤。
苏烬手腕猛然一拧。
身体带动锋刃顺着颈骨的走向,整个人翻转,借势向下。
沉闷的斩切声在林间炸开。
剑锋继续深插贴着颈椎滑入,厚皮切裂,肌肉被强行剖开,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红嶂兽的咆哮戛然而止。
它巨大的头颅被这一股向下的力量猛地拽偏,颈骨承受不住那一瞬间的扭矩,发出一连串清脆而恐怖的断裂声。
咔!咔咔!
苏烬顺势翻身落地,双脚踏实,双臂同时发力。
以无比豪迈的姿态挥斩!
噗嗤!
血雾猛然炸开。
红嶂兽的头颅被硬生生从颈部切断,巨大的重量失去支撑,翻滚着砸向地面。
砰!
尘土四起。
无头的躯体僵在原地,前冲的惯性尚未消散,粗壮的四肢又向前迈出半步,才重重跪倒在地。
血液如瀑,自断颈处狂涌而出。
苏烬站在血雨之下,倒持长剑。
又一次的秒杀。
干净、直接、毫无犹豫。
张..世..豪?
寒芜呼吸渐缓。
黑暗,自视野边缘悄然合拢。
.....
起伏之间,寒芜幽幽转醒。
模糊的视线稳定、有节奏的起伏,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迟钝了一瞬,她勉强撑开眼皮,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好像被人背着...胸腹贴着一片坚实的背脊,隔着衣物仍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热度与力量感。
寒芜下意识想要抬手,却发现手臂无力,只是指尖微微动了动,便又垂落下来。
“醒了?”
苏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寒芜喉咙发紧,想开口,却只吐出一丝极轻的气音。
她闭了闭眼,缓了一息,才生回几分力气,运转脉炁之间,低哑开口。
“你...你救了我?”
苏烬脚步未停,只是背脊微微一挺,将她托得更稳了些。
“除了我还能有谁?”
寒芜怔了怔,意识终于彻底回笼。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得过红嶂兽,你...不是普通人?”
“捡你的便宜,天生神力罢了。”
脉炁自肩头渗入体内,很快又褪去。
寒芜眼底低垂着,直到鼻端传来淡淡的血腥气才微微挺起身,向着身下看去。
恐怖的伤口自肩斜穿向下,血液还在渗出。
他受伤了...刚才怎么没看见?
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吐出一句。
“....多谢。”
“欠着。”
寒芜闻言,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