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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愣在原地，心中震荡久久无法平息。
他怔怔得看着江南脊背挺直得身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不就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惯性吗？
因为历史上但凡有常春藤或哈佛剑桥等顶尖高校参与的国际学术会议，他们总是理所当然拥有更多话语权和更高的优先级，华国则排在最后，这几乎成了国际学术界的潜规则。
但现在，江南一句话点醒了他。
从前华国排在最后，甚至有时连邀请函都收不到，这是基于华国整体科研实力落后于西方。
因为落后，所以理所当然被忽视被薄待，甚至被排除于整体规则之外。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光刻机是他们自主研发的，发布会也是他们主办的，凭什么要按照别人的规则来？
以前他参加过一次国际会议，亲眼看着华国代表团和学者总被安排在边缘得位置，甚至经常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次带他过去的老教师还黯然得说道，“自身不强大，连学习与交流得机会人家都不会给。但如果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华国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们的步伐。”
那时老教师眼中得黯然和悲伤让所有学生不自觉红了眼眶。
现在情况终于逆转了。
江南在完全没有学习与借鉴任何“先进经验”的基础上，独自研发出了光刻机。这已经不是追赶，而是超越。
光刻机就代表着华国甚至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研实力，主导者第四次科技革命的方向与成功，这本就是一个重新制定规则的机会。
林逸恍然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有着那种不自觉的“自卑”心理。
他总默认“华国”落后于西方，必须要站在西方之后。可事实上光刻机已经成功了，他们才是这场发布会的主导方。
“怎么了？”注意到林逸复杂的表情，李欣然走过来问了一句。
林逸深吸一口气，看着江南已经远走的身影，摇摇头说了句。
“江南说得对，是我自己故步自封了。”
“什么？”
李欣然没明白，她并没有注意到刚刚林逸与江南的机锋。
林逸转头看向李欣然，深吸一口气自嘲得笑了笑。
“我刚才还在想，只跟清大互动会不会得罪麻省理工和剑桥那些机构。”
“可江南说，这是我们独立研发的光刻机，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连这场发布会也是我们做主，他只想跟清大沟通有什么问题？”
李欣然怔愣了，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江南说的对……我们已经被‘习惯’绑架太久，理所当然觉得必须要给那些人面子。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们又何尝真的对华国友善过一分。”
李欣然参加的国际会议与学术论坛比林逸更多，自然对林逸口中的问题深有感触。
不过从光刻机诞生的那一刻她就明白——
“没关系，掀翻那些规则的时刻已经到了。”
线上交流会的筹备工作在紧张进行中。
技术团队正在调试设备，导播与摄像在紧急沟通场地镜头，确保远程连线万无一失。
龙老与孟良艺院士甚至在同时与多地研究所联系，自从江南开始线上交流会的小消息传出，俩人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烂了，现在后台申请旁听的高校和组织达到了恐怖的两百多个。
当然，这么多不可能全都放在线上交流会里，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筛选抉择，最终只能留下最多三十家。
江南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清大校方的电话。
直播还没结束得时候，他就看到了清大与多所高校发布的联合声明，对清大做了什么多少心中有数。
电话很快被接通，是拍板要江南的黎朔副校长亲自接听的。
“江南同学，如果你是问线上交流会的事，那我们清大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黎朔的声音沉稳里透着激动。
他上任近十年，也见惯了风风雨雨大风大浪，但往日参加大热学术交流会都是他亲自跑去国外，去别人家的地盘。如今却是在国内举办，甚至情况完全颠倒，全球聚焦的目光集中在他的学生上！
这种体验黎朔还是第一次！
但江南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激动。
江南沉默了两秒，直接开门见山。
“校长，我有个问题很不理解。从始至终，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光刻机研发成功的消息。清大是如何第一时间就确定我手上的是完整的光刻机，并且能那么快就联动那么多高校准备技术白皮书的？难道你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没记错的话，他的直播还没结束，那边清大就已经联合多所高校准备了声明。
用李欣然得话说，清大好像从一开始就笃定江南拿出来的东西一定能震撼世界，他们像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江南这边光刻机一露面就立刻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黎朔好像有些意外江南会问这个问题。
几秒之后，江南听到了黎朔坦然得声音。
“我们没收到任何消息。”
“行动那么快，只是源于我们对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