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么是领导身体不适嘛!
那特么和身体不适有个毛的关系啊,谁来挨这一下也受不了啊!
罗副省长要是醒了,只要不觉得脖子疼,那都得算他身体好的了。
可不是嘛,霍思齐的这一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要不说年纪大了好呢,倒头就睡。
甚至都懒得向他出示询问文件了。
台上,龙江省委三位领导都瞪大着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思齐,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说到底,人家是军方系统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行政系统的,你能怎么办?
完全没办法的好吧!
再说了,人家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中将了...肯定还能往上走走,没必要为了罗志恒这么个傻逼得罪人家。
罗志恒被两名公安便衣架着胳膊拖向医务室时,鞋尖在地面划出两道凌乱的痕迹。
霍思齐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转头对林山河低声道:“林组长,这种突发状况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台阶下的群众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个被陈知行救下的老汉颤巍巍举起布满老茧的手,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青天大老爷啊!”
这声哭喊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沉寂的人群。
“中央终于来查这帮蛀虫了!”
“我闺女的手术费有指望了!”
声浪一波高过一浪,几个情绪激动的妇女甚至当场跪了下来。
信访局长张和平就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只感觉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他们真的动手了?!
而且对象还是罗志恒这位副省长!
这也就代表着...他们真不是来开玩笑的,是动真格的!
这...这...
他咽了一口唾沫,没管现场的人,反而是转身进入信访局。
此刻他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此刻距离陈知行给他的半个小时的时间,仅仅剩下两分钟!
这两分钟...或许只是对方给他卡着的最后时间期限!
现在也顾不了殷书记了,他得赶紧站队啊!
这都已经把他逼到了现场,不得不站队了,要是不站队,自己可能真得废了。
就今天这样的场面,都能把他直接从这个位置上给罢免了!
张和平赶紧返回信访局,站在会议室门口,他只感觉到自己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伸手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进来。”
陈知行的声音响起之后,他才敢走进去。
张和平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军医正在收拾器械,陈知行衬衫半敞,缠满绷带的手臂搁在信访登记表上,指尖烟灰已积了半寸。
陈知行抬头缓缓打量着张和平,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想明白了?”
张和平立马苦笑了起来:“陈组长,您就别打趣我了。”
能想不明白嘛!
要是想不明白,估计自己也得去工作组谈谈心了,他可不想去工作组啊!
罗志恒在自己面前被打晕带走,这是干什么,想都不用想!
他们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嘴里的那点信息抓了一个副省长,只能说,抓罗志恒是必须的,而自己呢,只是对方在无聊之下,下的一步闲棋而已。
没错!
他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对方无聊的情况下,下的一步闲棋!
人,就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如果连自己的定位都不清楚,那么在官场这个大环境中,只能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知行轻笑着:“和平同志,我希望你能对组织坦诚,对组织真诚,千万不要像某些人那样,对抗组织呀。”
张和平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会议室里只有医疗器械碰撞的叮当声和陈知行指尖香烟燃烧的细微声响。
张和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浮现出艰难之色,但许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陈组长,我知道的不多...”
陈知行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等到军医离开之后,他才看向张和平。
“说说吧。”
“09年春节前...”
张和平的嗓音像生锈的齿轮突然转动,这也代表着他藏着的这个秘密,此刻终于浮现。
“纺织厂工会主席带人来登记,我亲眼看到罗省长秘书把登记表塞进碎纸机。”
陈知行夹烟的手指顿住,烟灰簌簌落在染血的绷带上。
2009年正值四万亿计划实施初期,国企改制遗留问题在这个时间点爆发显得格外讽刺。
“继续说。”
“后来国资委送来补发名单,但...”
张和平突然压低声音:“名单上269人领的安置费,实际都是陶关砂石场的工人。”
陈知行用受伤的手翻开信访登记表,在某个名字上重重划出红线。
“陶关?”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双眸子微眯着:“这件事情和连环杀人案有关?”
一聊到这个话题,张和平几乎是下意识的闭口不言,但他还是忍着心悸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其实是整个国企改革的一个缩影,那些没有拿到钱的人,并且被某些人逼疯的人的一个走投无路的缩影。”
作为信访局长,这些东西他都是知道的,甚至比谷志诚都还要知道的清楚!
可是他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说不了!
谷志诚是他的上级领导不假,可问题在于,有些事情不是他说了对方就能查的!
并且,他十分清楚谷志诚的性格!
谷志诚绝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让他参与进这种事情。
所以这个事情...他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陈知行之前可是作为‘卧底’在陶关那里获得了座上宾的待遇,有些事情,他也清楚。
陈知行盯着张和平微微颤抖的瞳孔,突然将烟头摁灭在陶瓷烟灰缸里。
“和平同志,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女死者都是陶关公司的财务人员吗?”
会议室窗户的百叶帘突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张和平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往门口瞥了一眼,喉结上下滚动。
“陈组长...这个...这个我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