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胎九元！
九元归一！
顾长歌瞬间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忧成了现实。
眼前之人，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凤天圣尊，也不再是单纯的业火圣尊！
而是一个全新的！
更加复杂！
潜力更加恐怖的存在！
‘九分之一的业火圣尊就是半步人仙了，九九归一后，又会何其恐怖……’
他立刻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汹涌。
脸上露出了恍然、歉意以及一丝对前辈的敬重。
“原来……竟是如此惊天秘辛！”
“是在下有眼无珠，未能分辨前辈与凤天圣尊之别。”
“此前种种……多有冒犯失礼之处，实乃无心之失。”
“还请……前辈海涵，恕罪。”
他一时之间，确实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最为合适，只能以“前辈”相称。
毕竟，对方无论是实力还是跟脚，都当得起。
至于先前的千年幻境，就当做了一场美梦吧。
他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既然并非死敌，且有师尊的记忆渊源，或许……可以化敌为友？’
‘甚至……结为盟友？’
‘以后和师尊相见，一起擒龙捉蟒，岂不美哉？’
一位半步人仙，不，是九位一体后可能直指天仙的潜在盟友，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这对他未来的谋划，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必须尽力争取！’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女人心思的复杂与难测。
尤其是……一个刚刚融合了另一段漫长记忆的女人。
而那段记忆中，包含了被他以无敌因果律强行构筑、持续了千百年的幻境经历。
其中“师徒情深”的细节“丰富”到令人发指！
甚至包括了无数擒龙捉蟒的画面！
那种刻骨铭心。
却又带着被强行施加的羞愤交加的情绪，并未因为记忆的融合而消散。
反而如被压抑的火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呵呵，你倒是一两句话轻飘飘的带过了。”
听到顾长歌那看似诚恳的道歉，业火圣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愈发明显了一些。
她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直视着顾长歌的双眼。
“冒犯？”
“失礼？”
“见谅？”
“海涵？”
“恕罪？”
她轻轻重复着顾长歌刚才用过的词语，声音依旧空灵磁性。
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和一种明显压抑着的怒火。
“顾长歌，”
“你以为，轻飘飘的一句‘认错人了’，就能将你在那幻境之中的所作所为一笔勾销吗？”
“一句无心之失，就能抹去对我的那些纠缠吗？”
“一句‘请前辈海涵’，就能让那千百年无数日夜淬炼仙体的点点滴滴，如拭去灰尘一般轻轻抹掉吗？！”
每说一句。
业火圣尊身上的赤金色火苗就蹭的往上窜一窜。
她的话语，开始还很轻，很缓。
但说到后面，尤其是“擒龙捉蟒”这四个字时，几乎是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长歌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一声：
‘不好！’
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点！
女人对于这种“名节”相关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如此漫长而“亲密”的幻境记忆。
其在意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说明自己并无亵渎之意……
但是，已经晚了！
业火圣尊眸中寒光骤然爆射！
她玉手轻抬，动作优雅无比！
朝着顾长歌所在的方向，看似随意地轻飘飘地一挥！
“哼！”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都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
只有一抹淡淡的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虚无与终结意味的苍白之色。
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那颜色，比最纯净的雪还要白，比最深邃的夜还要寂寥！
却能焚尽世间一切因果、罪业——苍白业火！
这缕苍白业火，如情人最温柔的叹息，又如死神最冰冷的吻。
轻柔地无声无息地，掠过了顾长歌的身体。
‘主人小心！’
见识广博的阴魔皇的提示晚了一步。
“呜——”
一声轻哼。
顾长歌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来不及催动体内那新得的因果律，甚至连一个惊愕的眼神都未能完全展露。
在他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瞳孔倒影之中。
仙躯，寸寸瓦解。
神魂，从头到脚崩碎！
随即，这些细碎的光点又被那苍白的业火轻轻一舔，便彻底地湮灭，归于最彻底的虚无！
连一声闷哼，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只有一缕微弱得几乎随时都会熄灭的残存苍白业火，如拥有了自身灵性般，并未和其他业火那样回归业火圣尊的体内。
反而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业火圣尊身上那件华丽霞帔之上一根金线之上。
完美地收敛了所有属于顾长歌的气息、波动、甚至存在痕迹，彻底地潜伏了下来。
原地，只剩下了一片空无。
绝对的，仿佛从未有任何事物存在过的空无。
半步人仙一击，恐怖如斯！
在没有提前催动无敌因果律护身的情况下！
强如顾长歌，竟也落得个……瞬间灰飞烟灭，形神俱灭的下场！
业火圣尊僵立在原地。
“人……人呢……”
那双刚刚还喷薄着羞恼与愤怒火焰的眸子，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巨大的茫然与无措。
“你出来！出来！”
她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在顾长歌消失的地方。
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那只刚刚挥出的玉手，此刻还微微颤抖地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那个轻挥而出的姿势。
指尖之上。
那缕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终结与虚无意味的苍白业火，还在独自幽幽地摇曳着，散发出冰冷而寂寥的光晕。
她原本……
她原本只是想……
只是想给这个在幻境中玩弄了自己千年的臭小子一个教训啊！
可她明明记得，之前在水墨乾坤的时候，顾长歌不是万法不侵的吗？
怎么现在连如此轻飘飘的苍白业火都挡不住了？
“顾长歌，你……你快出来，本尊不生你的气了！”
然而空气中属于顾长歌所有波动全都消失了！
那该死的、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根本无法分辨真假的幻境记忆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