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
“没，还剩一千两百双袜子。”
“那挣了多少？！”
“八千两百块出头。”
“啥？！这么多？！”
“还好，也不算很多。”
“比夏天我们在京市干差远了。”
“……”
白沟村生产队，白建民他们刚回来，第一时间就主动到大队部上交这次县城里的账和汇款单，以及余下的钱，白连山听完了之后再次被惊呆了。
这个生产队所有人一年干下来，也就比这次带回来的货多一倍的钱。
一年干下来一户拿到的工分分到的钱也就两三百块钱，这还是家里壮劳力有三四个的情况下，要是壮劳力只有两个以下的，一年下来分到的钱都不到两百块。
现在他们去一趟京市带些货回来卖，就等于整个生产队干上半年了。
他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好像特别没有用，要没有别的财路，大家伙跟着他干，也就是饿不死勉强吃饱，孩子们顶多能上个小学初中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我们带回来的衣服和袜子，咱们生产队每家都要了，一共是三千双的瑕疵袜子。按每双按一毛四给大家的，多出来的话正好是补给我们的路费和食宿费。”
卖给自家生产队的人肯定要和卖给外面的人价钱不一样，不以挣钱为目的。
白建设他们几个听了点点头，大队长的决定没毛病，他们自己家也受益了，大家都是一个价。
“另外，卖给隔壁生产队的价钱是一双一毛八，咱们也得挣点辛苦费不是？！几个生产队都来买了，剩下的六千双全部被他们给买完了，一双都没给咱们留。”
其实，之前他们生产队的人要的不止三千双，至少要翻差不多一倍。但是，其他生产队的人听说后，非要他们把袜子先让给他们，特别是白青山亲自找上门后。
“大队长，那我们每家顶多只能分到二十双啊。”
白建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实惠自家竟然没有捞到，早知道他们不在县城卖那么多了。
“我已经给京市去电话了，让你们婶子再往我们这边寄上两千双。至于邮费，谁要袜子那就一起平摊。”
这个问题白连山已经解决了，乔九如也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中午和苏怀远去邮局给他们把袜子给寄过去了。
“大队长，我们手里现在还有一千二百双袜子呢。”
白建民指着地上剩下的袜子，足足还有两个大麻袋呢。
“你们谁还要现在就先带走，其他人的就等寄过来的。”
白建民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当然就有优先购买的权利，这是白连山给他们的福利。
“嘿嘿，大队长英明。”
“叔，你太好了。”
“大队长，还是您公道啊。”
“这是大队长心疼我们。”
“那，大队长，我家再要三十双。”
“我也是三十双。”
“袜子放着也不会坏，婶子下次应该不会再进袜子了。家里一人最基本都要两三双替换，我还是想要五十双。”
“你说得对，我不要三十双了，我也要五十双。”
“我也改要五十双。”
……
挣钱了，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这袜子才一毛多一双，当然要买多点，就像他们对顾客说的，放着又不会坏，袜子只会穿坏。
八个人你五十双，我也五十双，一下子就去了四百双。
而且，白建设他们直接给钱，根本就不用记账。
白连山见他们分好了袜子给完了钱，这才继续说另外一件事。
“我们带回来的那批衣服，没有卖出去，就等你们回来商量怎么卖了，要是咱们生产队要买的话，给自己人是个什么价钱。”
白连山对这门生意是完全不懂的，连这批袜子都是事先和乔九如，白建民他们商量好后才给定的价。
衣服成本高，不可能一件只挣一两块钱。但是要是像卖给外面的人一个价的话，别说白连山了，就是白建设他们都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大队长，要不，一件卖三十五块？！”
他们在县里卖五十五块钱呢，自己人拿三十五，他们也挣了十块钱一件了。
“不行，这个价要是被人传出去了，那些买了咱们衣服的人不得上门来？！”
白建民第一个就不同意，谁能保证别人能守口如瓶不传出去？！他倒不是想大家的挣钱，而是怕以后惹来麻烦。
“建民说得对，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谁也不能保证传不出去。现在这买卖还没真正的下定论，干了这一次后，乔婶子都让麦年他们先低调半年，明年形势更明朗了之后再说。”
白建设他们今年跟着乔九如苏怀远跑了两个月，跟在夫妻俩身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知道要挣钱也得有命挣。
以前，干这个是要被举报被抓的，最严重的时候还得吃花生米。
“可不是，婶子也说了，再等个大半年，最好是明年下半年，肯定让咱们努力干。”
“我也同意。”
几个人跟着也发表了他们的意见，他们真不是想挣自己人的钱，只是怕被发现闹大了出事，那他们图什么？！
白连山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因为心里也有这个担忧，他一直不敢把衣服拿出来让大家买。
“你们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确实不如卖给外面的人。行了，我去找九叔商量一下。”
两天后。
“大队长，这样的大衣只要五十块钱一件？！”
“这棉衣好啊，太好看了，一件只要四十五呢，正好给我闺女买一件。”
“娘，这件大棉衣合适你，大红色的，儿子给您买上一件过年穿。”
“这毛衣颜色真鲜啊，只要三十五块，我得给我两个上学的闺女买上一件。”
“我觉得这大衣太好看了，就是不合适咱们这样的人穿，还是棉衣更实在。”
“大衣和毛衣最好是买给闺女和儿媳妇，棉衣这些颜色也实在不合适咱们老婆子穿，你们年轻点的倒是不穿得上。”
“咱们这些老娘们放弃吧，款式颜色都非常好看，可惜就是不合适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
“大队长，下次能不能拿点合适我们这些老娘儿们穿的棉衣回来？！咱辛苦大半辈子也想穿件好的。”
“对对对，我也有份挣钱，我也想穿点好的。”
……
经过和九叔的商量，又和白建民他们几个反复定价后，最终给本生产队的人的价格比卖给外面的人便宜了五块钱。
至于这其中的利润，就先挂在了生产队的公共账上，以后再决定怎么用。
不过，白连山也和大队干部们开会商量好了，过年前统一多杀两头猪给大家发猪肉。还有还得再提前些天杀一头猪做些腊肉，给乔九如苏怀远一家，老冯爷孙俩，蔡庆文俩口子，以及其他在生产队下放过的人寄去。
他们平反回去后，这些年来一直和生产队有联系，每年都会往生产队寄东西，他们把这些年生产队对他们的照顾记在心上，那他们生产队也不能有礼不回。
生产队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只能每年都寄上一些山珍和腊肉了。
白连山拿了一百件大衣，棉衣和毛衣出来，全被生产队的人全给买了。
毕竟，家家户户还是有些底子的。而且，现在每年生产队都要出好几个大学生大专生中专生，家家户户都有初中生和高中生，怎么能不给他们买件好衣服出去撑面子？！
最后，剩下的那一百件衣服，也被隔壁几个生产队的人给瓜分了。哪个生产队没有十几二十个在外面上学和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