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正准备落座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对面的空位,一抹诧异闪过眉梢,随即出口道:
“咦?老八不也没到吗?这家伙一定又是在钻牛角尖,非要去尝试那虚无缥缈、无需洞螈之材也能炼就万寿丹的疯狂念头。”
“哼!又在背后说本座坏话!”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不满的冷哼响起,一位与七长老年岁相仿的修士,步履从容地踏入了大殿之中,其身影中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与神秘。
见到这位修士到场,凌断流眼眸一亮,连忙说道:
“老八,你可算来了,有人声称从外界带来了万寿丹,你快给掌掌眼,看看品级。”
闻言,八长老一愕,眸中立刻露出灼灼目光,急忙问道:
“丹药在哪里?快快拿来与我瞧瞧!”
凌断流见状,嘴角翘起一缕了然的笑意,随即朝姜启方向努了努嘴,言道:
“喏,便在那小子手中握着呢。”
闻言,八长老身形微转,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姜启,随即脚步轻快地移至其面前,急切地询问道:
“是你有万寿丹?”
姜启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抹笃定,随即双手奉上那只瓷瓶,态度谦卑地说道:
“请前辈掌眼。”
八长老毫不客气,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随手取出一张帛纱,轻轻倾斜瓷瓶,一粒碧绿如玉的丹丸便悠然滑落其上,伴随着淡淡的丹香,悄然弥漫开来。
刹那间,八长老的瞳孔猛地一缩,惊异之色溢于言表:
“果真是万寿丹!”
“嘿嘿,那里还有一颗呢,不妨放在一起比对一下。”凌断流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旋即轻轻挥手,示意一旁托着玉盘、静候审查最终裁定的侍女上前。
侍女闻言,脚步轻快,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双手端着玉盘,款步移至八长老面前,恭敬地呈给他看。
八长老从玉盘上取下之前那只瓷瓶,再次倒出丹丸。
霎时间,两颗碧绿如翡翠的丹丸在众人眼前交相辉映,仿佛是自然最为得意的杰作,散发着淡淡的丹香,那香气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玄妙与深邃。
八长老的眼眸猛地一亮,其中闪烁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震撼:
“竟然有两颗极品万寿丹!”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对碧绿瑰宝之上,继续观察丹丸,脸上不经意间,竟露出狐疑的神色。
目睹此景,凌断流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转瞬即逝。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恳请八长老检验丹药,实则心怀叵测,意图在丹药上寻得一丝瑕疵,以此为契机,阻挡姜启踏入静区的门槛。
其实,凌断流此举并非针对姜启,而是针对陈遇时。
凌断流的心中,对陈遇时怀揣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与怨恨,这份情绪如同暗流涌动,悄无声息却危害巨大。
正如世人常说的“爱屋及乌,恶其余胥”,凌断流对所有与陈遇时相关联的人和事,都抱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反对态度,不遗余力地设置障碍。
说起来,他与陈遇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怨,既无杀父之仇,亦无夺妻之恨。
然而,凌断流对陈遇时的恨意,却如野火燎原,难以熄灭!
说来颇有几分讽刺意味,凌断流之所以对陈遇时心怀嫉恨,皆因陈遇时那无论何时何地,皆能超然于世、淡泊名利之态。
陈遇时行事总秉持克己奉公、廉洁自律的原则,仿佛世间万般纷扰皆与他无关。
其实,这种心理在凡人世界更是普遍。
有时,小人之所以嫉恨君子,并非因为君子直接对小人造成了伤害,而仅仅是因为君子那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为人之姿,触动了小人心中那阴暗的角落。
即便是君子以高德卓才,不经意间映照出小人之鄙陋与无力,便这般“不经意”间触怒了那些心胸狭隘之人。
凌断流与陈遇时之间的纠葛,便是这番道理的真实写照。
此时此刻,八长老盯住万寿丹的眼眸,如同波澜起伏的海面,情绪在其间翻涌——先是讶异如晨曦初现,继而狐疑似乌云蔽日,转瞬释然若清风拂过,终至惊喜如霞光满天。
他这一连串的神色变换,牵引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随着他的神情起伏跌宕。
待至那最终一刻,八长老的声音如雷鸣般炸响:
“这两颗极品万寿丹,竟是出自云台李家手笔!”
他的话语中满是震撼,那份难以置信之情,不加掩饰地流露于言表,丝毫不见往日的沉稳内敛。
闻言,姜启内心里无比震撼,他献上的这两颗万寿丹,正是之前自李家所得的两颗。
原本,他还有不少烟桃炼制的万寿丹,但姜启自觉那些丹药品级稍显不足,为了万无一失,他忍痛割爱,将从李家得来的万寿丹呈上,希冀能一击中的。
可没曾想到,竟然能在此遇到“识货”的人。
姜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八长老,心中既有敬佩之意,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现场在座的四长老李本耕,对丹道也略通一二,之前便是他最先喊出万寿丹名称的。闻听八长老的话,他随声问道:
“八长老,你何以断定此丹出自云台李家之手?愿闻其详,还望不吝点拨一二。”
闻言,八长老神情一肃,庄重地说道:
“在丹道一途,凡有所建树之宗师,皆明了‘万卷丹经,火候为秘’的至理。火候的微妙调控,历来是丹道世家秘而不宣的精髓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观此丹之成色,不难窥见其中火候掌控之精妙,非云台李家所创的‘伏火术’,难以企及。”
闻言,李本耕恍然道:
“噢,原来这闻名于世的‘伏火术’竟为云台李家所创。难怪炼丹界对李家所炼丹药皆抱有敬畏之心,不敢等闲视之。只是,八长老何以断定此乃运用‘伏火术’所炼之丹?”
闻言,八长老哂然一笑,解释道:
“四长老请细观,这两颗万寿丹,其外观色泽温润而匀,既不张扬于外,亦不显黯淡无光,此乃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之征。再察其质地,细腻滑润,无丝毫颗粒粗粝之感。加之其气息,清淡悠长,持久不散。这些都是利用伏火术炼制丹药的典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