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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南京的情况!

    想到此处,崇祯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烺儿所言极是!朕或许是近乡情怯,想得多了,看来确实是朕多虑了。”

    就在父子间气氛缓和,崇祯准备再询问一些抵达南京后的具体安排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便是太监的禀报声: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南京守备、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及锦衣卫指挥同知骆养性紧急求见!”

    “常延龄?骆养性?”

    崇祯闻言,微微一怔,脸上刚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按照行程和礼仪,南京的主要官员应在南京城外码头迎驾,怎会提前跑到这扬州附近的江面上来?而且还是锦衣卫的头面人物连袂而至?

    朱慈烺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与崇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南京,难道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短暂的沉默后,朱慈烺率先反应过来。

    他微微侧身,面向崇祯,语气平和地开口道:

    “父皇,常指挥使与骆指挥同知既然已来到此处,想必有紧要事务禀奏,不如宣他们进来,一问便知,也可借此机会,提前了解些南京的近况。”

    崇祯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他确实对南京眼下的具体情况颇为关切,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或许正是一个了解实情的窗口。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既如此,宣他二人进来觐见吧。”

    “奴婢遵旨。”

    太监躬身领命,转身快步走出舱外。

    不多时,舱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厚重的锦缎门帘被两名小太监从外面掀起,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指挥同知骆养性二人,一前一后,躬身快步走入舱内。

    两人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骆养性自是老面孔,虽经历了之前的许多事情,但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沉稳与谨慎。

    而走在前面的常延龄,约莫四十出头年纪,身材不算高大,甚至略显敦实,面色黝黑,一张圆脸上眉眼舒展,乍一看竟带着几分憨厚朴实之气,若不知其身份,倒像是个常年在外奔波、不善言辞的军中老吏。

    但能坐上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要害位置,执掌留都侦缉、监察大权的人,又岂会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那看似敦厚的眉眼深处,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行走间那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都透露出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二人行至御案前约一丈远的地毯中央,毫不犹豫,“噗通”一声,齐刷刷地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声音洪亮中带着恭敬:

    “臣!南京守备、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骆养性!”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崇祯端坐御座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跪伏在地的二人,虚抬了抬手,语气平淡:

    “二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隆恩!”

    二人再拜后,方才站起身来,但依旧垂手躬身,微微低着头,以示恭敬。

    朱慈烺站在崇祯侧后方,目光首先落在骆养性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道:

    “骆指挥同知,有些时日未见了,听闻你在南京任上恪尽职守,于整顿卫所、肃清积弊诸事,颇见成效,父皇与本宫甚为欣慰。”

    这番话,既是肯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你骆养性能有今日,须知恩图报,好自为之。

    骆养性闻言,身体躬得更低,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感激,连忙回道:

    “殿下谬赞!臣惶恐!臣昔日犯下大错,蒙陛下与殿下天恩浩荡,不予严惩,反委以重任,臣感激涕零,唯有竭尽驽钝,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绝不敢再有丝毫懈怠,行差踏错!”

    他这番话,半是表忠心,半是发自肺腑。

    经历了之前的宦海浮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与能量,也更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权位。

    朱慈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站在前面的常延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常指挥使,圣旨明发,命尔等在南京迎驾,为何不等圣驾抵达南京,却提前至此扬州江面?可是南京城中,有何紧急变故需即刻面奏?”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是崇祯和朱慈烺心中共同的疑问。

    常延龄乍闻太子发问,心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飞快瞥了御座上的崇祯一眼。

    按常理,皇帝在场,理应由皇帝先开口垂询,太子即便监国,亦当居于次位。

    但眼前这位太子,似乎全然不顾这些虚礼,直接发问,而皇帝竟也毫无表示,仿佛默认。

    这微妙的场景,让常延龄瞬间意识到骆养性之前私下提醒的“太子地位超然,圣心独眷”绝非虚言。

    他不敢怠慢,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臣本依旨,在南京布置迎驾事宜,不敢有误,然臣思忖,陛下与殿下圣驾南巡,舟车劳顿,即将抵达留都,而留都情形复杂,臣恐陛下与殿下对南京近况或有挂念,故而斗胆,与骆指挥同知商议,特乘快船顺流而下,迎至此处,以期能早些将留都诸事,面陈圣听,使陛下与殿下心安。”

    “若有僭越失仪之处,万望陛下、殿下恕罪!”

    他这番话,说得颇为圆滑,将“擅离职守”说成了“体恤圣心、提前汇报”,既解释了缘由,也表了忠心。

    崇祯听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脸色稍霁。

    他关心的重点并非迎驾的细节,而是南京的实际情况。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常延龄,沉声问道:

    “既如此,常卿家,你便详细说说,近来南京情势如何?可还安稳?朕南巡之事,在南京可有引起什么波澜?”

    见皇帝亲自垂询,且语气尚可,常延龄和骆养性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

    常延龄连忙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有条不紊地禀报起来。

    他的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条理分明,显是早有准备:

    “启奏陛下,殿下,托陛下洪福,近来留都南京,总体而言,尚称安稳,并未有大的风波。”

    他先定下基调,然后开始细说:

    “自上月陛下万寿圣节之后,那些奉旨入京朝贺的南京守备勋贵,如魏国公、诚意伯、镇远侯等,已陆续返回南京。”

    “彼等返京后,南京官场确曾热闹过一阵,诸位勋臣似乎对陛下天威、朝廷新政,感悟颇深。”

    他措辞委婉,但意思明确,那些在京城被“敲打”过的勋贵们,回来后起到了关键的示范和震慑作用。

    “另外关于清理积欠、整顿走私之事在留都各级衙门的协同办理下,进展颇为顺利,相关涉案之官员、士绅、商贾,大多已能体察圣意,顾全大局,主动补交了往年的亏空和应纳之款。”

    “至今,凡涉事者,几无遗漏,所得钱粮,已悉数解交南京户部库房及承运库,账目清晰,有案可查。”

    这番话,等于向皇帝和太子汇报:

    南京的“罚款”已经收得差不多了,阻力比预想的小,成果显著。

    常延龄略微停顿,偷眼觑了一下皇帝和太子的神色,见二人并无不悦,才继续道:

    “此间,魏国公、诚意伯等勋臣,返京后亦多对同侪有所劝谕,言说陛下圣明,太子殿下仁德,但有所命,吾等臣子自当竭诚报效云云,故而留都局面得以迅速平稳。”

    他巧妙地将功劳也分给了那些勋贵,既显得客观,也避免了将矛盾完全集中到锦衣卫身上。

    然而,话锋随即一转,常延龄又开始诉苦了。

    “然陛下,殿下明鉴,臣等奉旨办事,其中不乏艰难之处。”

    “尤其是骆指挥同知奉密旨抵宁,主持整顿锦衣亲军卫所事务以来。”

    “留都锦衣卫各千户所、百户所,积弊已久,员额虚耗,勋贵子弟挂名食饷者众,而精于实务、通晓侦缉者寡,骆大人与臣,秉持上意,裁汰冗员,清退冒滥,整饬纲纪,此事实为革故鼎新之必要之举。”

    “然难免触动些盘根错节之利益。”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

    “那些被清退的勋戚子弟,其家族在南京经营数代,枝繁叶茂,彼等虽不敢明面抗旨,但私下怨言颇多,迁怒于臣与骆大人,或托人说情,或暗中刁难,或散布流言,臣等这段时日,可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幸得骆大人持陛下密旨,态度坚决,臣亦竭力周旋,方得将整顿之事推行下去,未致酿成大乱,然其中压力,实非言语所能尽述。”

    最后,他语气一振,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和无比的信心,将话锋引向对皇帝到来的期盼:

    “如今好了!陛下、殿下天威即将亲临!此真乃定海神针,拨云见日!有陛下与殿下坐镇南京,那些心怀怨望、蠢蠢欲动之辈,必当收敛形迹,震慑于天威,不敢再生事端!留都定可确保万全,陛下之政令,必能畅通无阻!”

    这番话,既表了功,也诉了苦,最后归结到对皇帝太子到来的期盼和绝对信心上,可谓滴水不漏,极尽臣子之能事。

    崇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探究,渐渐变为满意,最后听到常延龄诉苦及表达期盼时,嘴角甚至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南京的勋贵官僚们既感到了压力,付出了代价,但又没有到狗急跳墙、无法收拾的地步,局面整体可控,而且还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常延龄和骆养性,显然很好地扮演了“恶人”和执行者的角色,且懂得分寸,知道何时进、何时退,何时表功、何时诉苦。

    这正是他南巡想要达到的“恩威并施”、敲打拉拢的效果。

    “朕知道了!”

    崇祯缓缓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赞许。

    “常卿家,骆卿家,你二人所言,朕已知晓,尔等在南京,不畏艰难,秉公任事,稳定大局,有功于国。朕心甚慰。”

    他先定了调子,予以充分肯定。

    随即,他做出了明确的承诺,这也是臣子最期待的。

    “待抵达南京,朕自有封赏,你二人之功,朕记下了。”

    常延龄和骆养性闻言,心中大喜,知道这番冒险前来、精心准备的汇报达到了最佳效果。

    二人连忙再次跪倒在地,叩首谢恩,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臣等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必当再接再厉,为陛下、为太子殿下效死!”

    “平身吧。”

    崇祯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许多。

    “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歇息吧,明日随驾一同返回南京。”

    “臣等遵旨!谢陛下!谢殿下!”

    二人再次叩首,这才起身,躬身垂首,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船舱。

    待二人离去,舱内恢复了安静。

    崇祯看向朱慈烺,脸上露出轻松而满意的神色。

    “烺儿,看来南京局势,比朕预想的要好上许多,常延龄、骆养性,倒是两个得力之人,懂得办事,也懂得分寸。”

    朱慈烺微微一笑,躬身道:

    “父皇圣明,留都安稳,乃此次南巡成功之基石,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圣驾抵达南京,父皇便可宣示天威,抚慰江南,大展宏图了。”

    崇祯点了点头,心情大为舒畅。

    他对南京之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着常延龄这番有褒有贬、却总体乐观的禀报而烟消云散。

    他对即将开始的南京之行,充满了信心。

    片刻之后,朱慈烺也行礼告退。

    走在回自己舱室的廊道上,朱慈烺心中对南京的局面也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一切迹象表明,南京的勋贵官僚集团已经被成功震慑,内部整顿也在可控范围内推进。

    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便是这历时数月、跨越数千里南巡的最后一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站——南京。

    那里,不仅是大明的留都,更是未来许多宏大构想开始付诸实施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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