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还在掉，我剩27% 了！”
就在继续下潜的时候，通讯器理王大春的声音带着焦灼，手电光束在岩壁上快速扫动，“小宇，快点找吧！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林宇的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潜水表上的氧气数值每一秒都在下滑。
淡绿色的屏幕光映在他的潜水镜上，像一道催命符。
他将手电光束调到最强，在漆黑的岩壁上疯狂搜寻。
深海蓝珊瑚的淡蓝色荧光是唯一的标识，但在八十米深海的极致黑暗中，那点微光被压缩得只剩一小片，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找到了！在那儿！”
林宇顿时大喜。
光束定格在岩壁左侧一处凹陷处。
只见三簇深海蓝珊瑚紧紧附着在岩石上，像三朵盛开在黑暗中的冰蓝花朵，花瓣状的珊瑚体层层叠叠，泛着柔和的荧光，周围还漂浮着细小的发光浮游生物，像是围绕着花朵的星点。
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珊瑚的方向冲去，脚蹼奋力划水，带起的水流扰动了周围的浮游生物，荧光四散开来。
“大春哥，警戒！我来采！”
林宇话音未落，已经从腰间抽出特制的不锈钢采集刀。
刀身窄而薄，刃口锋利，专门用来切割珊瑚与岩石的连接处，避免破坏珊瑚本体。
王大春立刻转身，手电光束扫向四周，尤其是管虫聚居区和黑暗的深海方向，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
“小宇，快点！我氧气真的不多了，现在咱们往回反，估计都费劲！”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氧气瓶的“嘶嘶”供氧声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倒数着时间。
之前他们没有用通信设备，就是为了节省氧气。
林宇没有废话，左手按住珊瑚旁的岩壁稳住身体，右手握着采集刀，对准第一簇蓝珊瑚的根部轻轻发力。
蓝珊瑚的附着层不算太厚，但质地坚硬，刀刃切入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深海中格外刺耳。
他不敢用蛮力，只能一点点撬动，确保珊瑚体完整。
这是李研究员反复强调的，残缺的样本几乎没有科研价值。
第一簇珊瑚成功撬下，林宇立刻将它放进随身携带的密封样本盒里，动作快得没有一丝停顿。
紧接着，他转向第二簇，采集刀再次切入根部。
此时，潜水表的氧气数值已经降到了25%，林宇能感觉到胸口开始发闷，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肺腑。
“快！还有最后一簇！”王大春的声音带着颤抖，手电光束突然扫到黑暗中一道快速移动的黑影，“小宇，我咋感觉有东西过来了！”
林宇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最后一簇蓝珊瑚的根部刚被切断，他还没来得及放进样本盒，就听到王大春的惊呼：“小心！是狼牙鱼！”
林宇猛地抬头，手电光束中，一条半米长的深海狼牙鱼正朝着他直冲过来！
这条鱼通体漆黑，头部扁平，嘴巴里布满了尖锐的獠牙，最长的牙齿足有三厘米，泛着寒光，眼睛是诡异的灰白色，没有瞳孔，显然是适应了深海黑暗环境的掠食者。
它的游动速度极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目标直指林宇手中的蓝珊瑚。
或许是珊瑚的荧光吸引了它，或许是采集时的动静刺激了它的凶性。
“躲开！”
王大春嘶吼着，举起手中的长柄探针，朝着狼牙鱼的侧面狠狠戳去。
但狼牙鱼的反应更快，身体猛地一扭，避开了探针，依旧朝着林宇冲来，嘴巴大张，獠牙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它喉咙里深不见底的黑暗。
林宇下意识地将样本盒塞进怀里，左手护住胸口，右手握着采集刀，朝着狼牙鱼的头部挥去。
他知道，深海狼牙鱼虽然体型不算特别大，但性情凶猛，牙齿锋利，一旦被咬伤，潜水服破损事小，极有可能伤及皮肉，在深海中流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血腥味会吸引更多的掠食者。
狼牙鱼似乎不怕攻击，依旧直冲过来，距离林宇只有一米远时，它突然猛地加速，嘴巴咬向林宇手中的采集刀。
“铛”
的一声脆响，牙齿与刀刃碰撞，迸发出细小的火花。
林宇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采集刀差点脱手而出。
“赶紧走！氧气不够了！”
王大春再次用探针戳向狼牙鱼，这次终于戳中了它的身体侧面。
狼牙鱼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身体扭动了一下，暂时退开了几米，但依旧在周围盘旋，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显然没有放弃攻击的打算。
林宇趁机将最后一簇蓝珊瑚放进样本盒，紧紧扣上盖子，对着王大春大喊：“撤！立刻上浮！”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海面的方向快速游去。
狼牙鱼在身后紧追不舍，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偶尔发起一次突袭，都被两人用采集刀和探针勉强挡开。
此时，林宇的氧气已经降到了23%，王大春只剩 20%，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头晕目眩的感觉开始袭来。
这是氧气不足的前兆。
“坚持住！按照减压步骤上浮！”
林宇对着通讯器大喊，一边游一边强迫自己放慢速度。
他知道，虽然氧气告急，但快速上浮会导致体内氮气无法排出，引发减压病，轻则瘫痪，重则危及生命，必须每上升十米停留一分钟，循序渐进。
狼牙鱼依旧在身后追击，时不时用獠牙撞击两人的脚蹼，发出“砰砰”的声响。王大春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小宇，它还跟着！怎么办？”
“不管它！继续上浮！”
林宇咬着牙，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但他不敢停下。
“砰！”
狼牙鱼的獠牙再次撞上王大春的脚蹼，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在水中失去了平衡。
他呛了一口海水，咸涩的滋味顺着氧气管钻进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宇！这东西甩不掉！”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潜水表上的氧气数值已经跌到了18%，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甚至开始出现模糊的黑影。
林宇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氧气仅剩20%，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划水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回头瞥了一眼，狼牙鱼正紧追在身后三米处，灰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嘴巴大张，獠牙上还沾着刚才碰撞产生的细小金属碎屑。
“用探针戳它的眼睛！它怕光！”
林宇突然想起深海掠食者的共性。
大多对强光和要害攻击敏感，立刻对着通讯器大喊。
王大春如梦初醒，立刻将手电光束调到最强，死死对准狼牙鱼的头部，同时握紧长柄探针，趁着鱼群被强光刺激得短暂停滞，猛地将探针朝着它的眼睛戳去！
狼牙鱼显然没想到会遭遇精准反击，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探针还是擦过它的眼周，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淡红色的血液瞬间在海水中扩散开来。
“有效！继续！”
林宇见状，也将自己的手电对准狼牙鱼，两道强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柱。
狼牙鱼被强光照射得焦躁不安，在水中疯狂扭动，攻击节奏明显放缓。
林宇趁机拉着王大春快速上浮，按照减压规范，每上升十米就立刻停下，屏住呼吸调整身体状态,
可刚上升到七十米深度，还没来得及停留，狼牙鱼就再次发起攻击！
这次它绕到了两人侧面，避开了强光，猛地朝着林宇的腰部咬来.
“小心！”
王大春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林宇，同时将长柄探针横在身前，狼牙鱼的獠牙狠狠咬在探针上，发出 “咯吱”的刺耳声响，不锈钢探针竟然被它咬出了几个齿痕！
林宇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样本盒差点从怀里滑落。
他稳住身形，握着采集刀朝着狼牙鱼的背部狠狠劈去！
采集刀锋利的刃口划过鱼身，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更多的血液扩散开来，在海水中形成一片淡淡的红雾。
狼牙鱼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终于暂时退开，但依旧在不远处盘旋，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快上浮！六十米了！”林宇看了一眼潜水表，氧气已经降到了15%，王大春只剩12%，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与狼牙鱼纠缠。
两人再次加快速度，脚蹼奋力划水，借着强光的掩护，朝着海面快速攀升。
然而，血腥味不仅没有劝退狼牙鱼，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它突然发起了决死冲击，放弃了迂回，径直朝着林宇冲来，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像是一道黑色的箭。
“不好！”
林宇瞳孔骤缩，此时他们正处于五十米深度，正是减压的关键节点，一旦快速移动就可能引发减压病，但如果不躲，就会被狼牙鱼正面咬伤。
如果被咬伤，在这深海当中，想要上浮上去就难了。
况且，血腥味儿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大型掠食者。
想到这儿，林宇的目光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