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核心利益不受损，那么姜望想用什么方式对付天道，他们并非不能接受……甚至，乐见其成，毕竟不用他们冲在最前面当主力。
“道友果然爽快。”
狠人圣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不过，即便我等几人达成共识，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你，或者至少……不加以阻挠。但此地的情况，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
她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凝重。
“一来，天道意识本身，就极难对付。
它被规则锁链限制，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这是我们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以我们目前明面上的力量，想要正面将其磨灭，胜算……依旧不大。
若再有人从旁掣肘，甚至暗中捅刀子，那胜算只会更低。”
“二来……”
狠人圣帝的目光，投向了虚空深处，那些隐没在黑暗与法则迷雾中的，其他浮空岛屿的方向。
“在这里的，并非只有我们来自家乡世界的人。天道执掌的疆域，广袤无边。
除了我们的世界，还有入侵我们的域外世界，还有其他的位面，其他的文明……”
“他们中的顶尖强者，在各自的纪元末，同样感知到了天道的威胁与诱惑，最终也踏上了征途，来到了这天道之环外。”
“他们，同样在盯着天道这块肥肉。”
随着狠人圣帝的讲述，姜望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他刚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这附近藏着不少强大的气息，有些甚至晦涩莫名，带着完全陌生的法则韵味。
但真正现身来迎接他这个新来者的，却只有狠人圣帝这寥寥几位。
原来，是因为大家来自同一乡土。
而其他人，则属于外人，彼此戒备各自为政。
“这地方，像你们这样的外人……多吗？都是些什么来路？”
姜望来了兴趣，追问道。知己知彼，才能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
大成圣体接过了话头，表情严肃地沉声说道：“这些人的数量倒也不是特别多，
不过，也不算少了，他们零零散散的，分成了好几股不同的势力。“
在平常的日子里，大家都互不干扰，。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专心地进行参悟和修行，有时候，也会和天道意志产生一些摩擦和碰撞，从这里面捞取一点好处。
“但如果我们这边，突然要搞出彻底磨灭天道这样的大动静……”
大成圣体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为了防止我们把他们谋划了很长时间的计划独自霸占或者给破坏掉，
那些平常彼此之间都互相防备着的家伙，说不定会在短时间内联合到一块儿，团结得像一股绳子一样，对我们施加压力，甚至……
会直接动手来对付我们！”
“这其中，就以域外那帮人最为活跃，也最麻烦。
他们好像天生就对天道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亲近感觉，拉拢了好几个来自其他不同位面的厉害强者，最终形成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同盟组织。
若是我们动作，他们必定是跳出来反对最凶的那一批。”
又是域外？
姜望听得眉头一皱，心里有点无语。
哎，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之前在老家那边，大家打得那叫一个激烈，又是拼命又是死战的，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的圣王给干掉了，还把通道也切断了。
真没想到，在这被称作宇宙的最终战场的地方，
居然还得去面对他们那种老祖宗级别的人物，这情况可太出乎意料了。
现在静下心来认真全面想一想，在前面的那几个时代里面，域外世界那些处于顶端位置的战力。
我估计他们也和我们自己这边的先辈们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感觉待在自己的老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到最后，他们都跑到这天道之环这个地方来了。
这么看来，这群家伙，还真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一个大麻烦！
不过……
姜望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等等，我记得很清楚。”
他看向大成圣体几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我那个时代，域外的修士，手里可都有天道神兵！
那个东西的威力可不小，在关键的时刻，好像还可以够引发一点点天道的意志降临下来附在他们身上，就像是给他们加上了增益效果一样。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天道最忠诚的信徒和打手才对啊。
怎么他们的人也跑到这里来，跟你们一样，算计着要对天道下手？
这不矛盾吗？”
姜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你们，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这些大家口中所说的所谓的域外强者，说不定本身就是天道特意安插在这个地方的眼线，
更有甚者，他们或许是受到天道意识在暗地里操控的棋子。“
“要是他们真的是天道那边的人，那咱们现在在这里讨论该怎么去对付天道，岂不是早就被人家听得完完全全，清清楚楚了?”
姜望这个推测一出口，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狠人圣帝，大成圣体，猴子，以及那老僧……此时此刻，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全都发生了变化！
这个可能性……他们之前，似乎从未深入想过！
换个说法来讲，在那十分漫长的岁月当中，他们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域外那一群人的存在，
并且在心里默认了他们同样也是“反抗者”或者“投机者”当中的一员。
“应……应该没这种可能吧？”
狠人圣帝说话的语气，这还是头一次出现了那么一点儿不确定的感觉，
她好像是在非常快速地回想过去经历过的那些细枝末节。
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人，
没有一个不是在各自所处的位面之中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重重劫难，并且道心十分坚定的顶尖厉害人物。
“天道意识这种东西虽然感觉很诡异，
不过要是它想长时间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操控像这个级别这样的存在，还不被我们发现……
这么做的难度，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老僧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佛门的沉稳：“阿弥陀佛。过往无尽岁月，每逢天道躁动，或我等主动出击与之交手时，
域外那些人，也并未见有什么异常举动，多数时候也是各自为战，并未明显偏帮天道。”
冷峻剑客言简意赅：“未见实证。”
猴子也挠着头：“是啊，小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帮家伙虽然讨厌，但跟天道动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手软过，
该抢的法则碎片，他们抢得比谁都凶！”
面对众人的质疑，姜望并没有急着反驳，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种我就随口一说，你们爱信不信的表情。
“或许吧，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他语气轻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姜望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而自信，仿佛一切障碍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管他们是真心反抗，还是天道走狗。既然他们想跳出来拦我的路……”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杀了，便是。”
“何必费心去猜他们的立场？统统清理掉，一了百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要去碾死几只蚂蚁。
同时，姜望心中也确实升起一股跃跃欲试的战意。
突破到祭道之上后，他还没真正和同级别的，活生生的对手痛快淋漓地打过一场呢！
圣王那种水货不算。
他很想知道，自己如今这身打破极限的圣体，
这独树一帜的生死轮回法则，放在这汇聚了诸天万界顶尖强者的最终战场上，究竟能排到什么位置？
和这些活了无数纪元的老怪物们相比，差距有多大？或者……优势有多大？
这才是他现在最想搞清楚的事情之一！
“不可！”
姜望话音刚落，大成圣体就立刻出声打断，语气斩钉截铁。
“道友，切不可有如此想法！”
他面色凝重，解释道：
“在这天道之环附近的特殊区域，一旦有祭道境，尤其是祭道之上的强者陨落，其崩散的道果，血肉精华，乃至神魂碎片……并不会自然消散于虚空。”
大成圣体指向远处那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吸力的白色光环，沉声道：
“它们会被天道之环自然而然地牵引，吸收，吞噬！成为壮大天道本源的……绝佳养料！”
“你杀的人越多，杀的人越强，就等于是在变相地……喂养天道！”
“这也是为什么，漫长岁月以来，虽然各方势力彼此看不顺眼，小摩擦不断，但都极力克制，避免爆发全面死战的原因之一！”
“这些年来，天道看起来被规则锁链束缚，似乎比较虚弱。但谁也不敢保证，它是不是在故意示弱，积蓄力量。
若是因为我们内斗，白白送给它大量补品，让它加速恢复甚至突破……那后果，不堪设想！”
姜望眉头一挑，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还有这种说法？”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不过，若是能提前设法，隔绝天道对那片战场的感知和汲取呢？比如，布置一个强大的封印结界？”
他提出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