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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圣地的天空，已被血色浸染。
从高空俯瞰，整座圣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一寸土地都在厮杀，每一刻都有生命凋零。
联军如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凌霄圣地的弟子们组成残破的战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虽摇摇欲坠，却始终屹立不倒。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坚持，是有极限的。
天地玄黄殿东侧，慕容明月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
她持剑而立，身前是堆积如山的龙族尸骸。那些曾经叱咤星空的真龙，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龙血汇聚成河，沿着山势蜿蜒而下。
“第几波了？”慕容明月轻声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波冲锋了。祖龙巢的大军仿佛无穷无尽，杀了一批，又涌来一批。太虚龙王和天龙王虽然暂时被她震慑，但万龙大军仍在疯狂进攻。
三千剑光，每一剑都要消耗海量灵力。
即便是准帝修为，即便是百世轮回的底蕴，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中，也开始捉襟见肘。
慕容明月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每一次挥剑，都像在抽干她的生命力。她的手臂在颤抖，虎口崩裂的伤口刚刚凝结，又在下一剑中重新撕裂。
“不能退。”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师尊正在证道的关键时刻，我若退一步，师尊便多一分危险。”
红尘剑界在她周身缓缓流转，但范围已从最初的千丈收缩至百丈。剑界中的红尘幻象也黯淡了许多，那些车水马龙的城池、御剑飞仙的宗门、痴男怨女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灵力不济的征兆。
“她快撑不住了！”天龙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龙目中闪过一丝喜色，“太虚，她的剑界在收缩！”
太虚龙王也从虚空禁域被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慕容明月的红尘剑界范围大减，剑界中的红尘幻象也远不如之前凝实。
“她在强撑！”太虚龙王狞笑，“传令下去，全军压上！耗死她！”
“吼——！！”
万龙大军再次发起冲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攻击，而是真正的总攻。数十条真龙同时显化本体，千丈龙躯遮蔽天空；上万龙族修士结成战阵，龙气连成一片，化作一条长达万丈的虚幻祖龙虚影！
“祖龙战阵·万龙朝宗！”
天龙王立于阵眼，引动漫天龙气。那万丈祖龙虚影仰天长啸，龙吟震碎虚空，携带着碾碎星辰的恐怖威势，朝着慕容明月狠狠撞来！
这一击，凝聚了万龙大军的所有力量，威力已无限接近准帝巅峰！
慕容明月深吸一口气，眼中红尘幻象疯狂流转。
她能感受到这一击的恐怖。若是全盛时期，她或许能凭借红尘剑界硬抗，但现在……
“太上红尘……斩。”
她再次挥剑。
剑光依旧分化三千，但这一次，每一道剑光都黯淡了许多，威力大减。
“铛铛铛——！！！”
剑光斩在祖龙虚影上，爆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祖龙虚影剧烈震颤，表面浮现无数裂痕，但终究没有破碎！
反而，那些剑光在斩击后纷纷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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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黄殿西侧，姜月璃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乾坤界虚影依旧悬浮在她头顶，界中日月同辉，山河秀丽。但仔细看去，那日月的光芒已黯淡了许多，山河的轮廓也开始模糊。
世界之力的催动，消耗的是本源。
姜月璃能感觉到，自己与乾坤界的联系正在减弱。这件师尊亲手为她炼制的本命至宝，此刻仿佛成了沉重的负担，每维持一息，都在抽干她的生命力。
“小女娃，你的世界要崩塌了。”枯木老人阴森笑道。
他与蚀骨魔君虽然本命神通被破，但三千天魔修士布下的天魔弑神大阵仍在运转。天魔法相虽被乾坤界重创，却并未彻底消散，反而在阵法加持下，开始缓慢恢复。
更可怕的是，天魔圣地的大军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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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战场，叶尘的处境最为凶险。
太元仙府虚影依旧悬浮在他头顶，三千天兵列阵而立，黄金战神虚影手持开天神斧，与妖神虚影疯狂对轰。
每一次碰撞，都引发虚空崩塌，星辰摇落。
但叶尘能感觉到，三千天兵虚影正在变得模糊。
太元仙府虽是天帝遗宝，但催动它需要海量灵力。叶尘以天君巅峰修为强行催动仙府，本就是透支之举。更何况，他还同时催动了天帝轮回拳、周天星辰旗等诸多神通。
体内的灵力，早已枯竭。
此刻支撑他的，是一股不屈的意志。
“小子，你的仙府要撑不住了！”万天苍王狞笑，他与金鳞王联手催动妖神虚影，十二对羽翼疯狂扇动，混沌妖气化作亿万妖文，不断轰击太元仙府。
“轰隆——！！”
又是一次对轰，黄金战神虚影手中的开天神斧崩开一道裂痕，身形倒飞百里。
三千天兵虚影齐齐一震，其中数百道身影直接崩碎，化作光点消散。
“不能倒……”叶尘咬牙，眼中金光燃烧，“师尊正在证道，师姐师妹们正在死战……我若倒了，谁来守护他们？”
他再次催动太元仙府。
仙府虚影震颤，剩下的两千多天兵齐声怒吼，黄金战神虚影抡起开天神斧，再次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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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空，帝战已到了白热化。
澹台神曦所化的金色神凰，周身火焰已黯淡到只剩薄薄一层。她的左翼被焚天龙帝的荒龙戟斩断，伤口处金色神血如瀑布般洒落，每一滴都压塌虚空，焚灭山川。
她的右胸被天魔大帝的天魔神枪洞穿，枪尖蕴含的他化自在天魔气疯狂侵蚀她的神魂，让她意识都开始模糊。
她的后背更是被万妖大帝的万妖塔砸中，脊椎断裂，内脏破碎，连神凰本源都出现了裂痕。
但她依旧在战。
琴音依旧在响，虽已嘶哑，却依旧凌厉。
七彩神琴悬浮在她身前，琴弦已断了三根，剩下的四根也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澹台神曦，你撑不了多久了。”焚天龙帝冷笑，龙爪握住荒龙戟，戟尖指向神凰头颅，“本帝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臣服，或者死。”
天魔大帝阴影蠕动：“你的神凰本源已裂，再战下去，必死无疑。不如投靠我天魔圣地，本帝可保你不死。”
万妖大帝九颗头颅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如雷鸣：“何必与她废话？杀了她，夺她本源，我等三人平分！”
三位大帝再次围上。
澹台神曦凰眸黯淡，却依旧冰冷。
“我澹台神曦，一生不弱于人。”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想让我臣服？你们……不配。”
她再次拨动琴弦。
“神凰九音·第九音·涅槃。”
这是神凰焚天诀的最后一式，也是同归于尽的禁忌之术——燃烧所有，换取刹那辉煌，如凤凰涅槃，焚尽一切。
琴音响起的刹那，澹台神曦周身黯淡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甚至比全盛时期更加炽烈！
但那火焰，是血色的。
她在燃烧生命，燃烧神魂，燃烧一切。
“不好！她要拼命！”焚天龙帝脸色大变，“退！”
三位大帝同时暴退。
但已经晚了。
“唳——！！！”
金色神凰仰天长啸，啸声中带着决绝与悲壮。她双翼怒展，血色火焰化作一片覆盖万里的火海，将三位大帝全部淹没！
火海之中，传来焚天龙帝的怒吼、天魔大帝的惨叫、万妖大帝的咆哮。
但仅仅三息之后——
“轰隆——！！”
火海被三道恐怖的力量生生撕裂。
焚天龙帝龙鳞焦黑，荒龙戟折断；天魔帝影黯淡，气息萎靡；万妖塔破碎，万妖大帝九颗头颅只剩七颗。
三位大帝，皆受重创。
但他们终究扛下来了。
而澹台神曦……
血色火焰熄灭，金色神凰从空中坠落。
她在坠落过程中重新化为人形，那一袭七彩羽衣已破碎不堪，露出下方伤痕累累的身躯。
她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就这么直直坠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