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涌动的海水下,逐渐浮现一道庞大巨影。
那赫然是……
一只巨鲸!
但绝非寻常海鲸!
它的体型,比之前猎杀的独角鲸鲨还要庞大数十倍!长度绝对超过了数千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厚重、仿佛历经万古沧桑的暗青色,皮肤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如同山峦沟壑般的巨大褶皱和古老斑纹,散发着洪荒般的气息。
它的头颅巨大如山岳,眼睛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平静中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岁月的力量。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张仿佛能吞噬天地的巨口,此刻微微张开,便如同一个通往异世界的深渊入口!
吞天巨鲸!
传说中当之无愧的深海霸主,更是锯齿鲨等众多凶猛海兽的绝对天敌!
这一头吞天巨鲸的出现,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领域,让周围狂暴的海水都为之平静,让弥漫的灰白雾气都隐隐退散了些许。
只见它那古潭般的巨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僵直不动的锯齿鲨群,随即,巨口缓缓张开,对准了鲨群最密集的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吸力,只是自然而然地一吸。
“呼——!”
仿佛空间本身都在向那张巨口中塌缩!
方圆数里内的海水、雾气、连同那数十头凶残的锯齿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化作一道巨大的水龙卷,被那巨口轻易地、如同吸食微不足道的浮游生物般,吞入腹中!
其中还包括几头刚刚被叶寒击杀、漂浮在海面的鲨尸!
整个过程,无声、迅速,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力量感!
剩余的零星几头锯齿鲨,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发出一阵惊恐到极致的嘶鸣,尾巴疯狂摆动,以比来时更快十倍的速度,窜入迷雾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面上,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苏家那艘破损严重、摇摇欲坠的船只,漂浮在吞天巨鲸那如同移动山脉般的躯体旁,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
死里逃生的苏家众人,全都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到极点的一幕。刚才还让他们陷入绝境的恐怖鲨群,就这么……被吞天巨鲸一口吞了?
这转折,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很多族人没有回过神来。
吞天巨鲸并未理会那些逃窜的小鱼小虾,它缓缓转动那山岳般的头颅,古潭般的眼睛,静静地落在了苏家船只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船首的叶寒身上。
片刻的沉默后,一个宏大、温和、直接响彻在众人心灵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用的竟是通用的人族语言(意念传达):
“异乡的旅者,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古老、苍茫,带着一方世界的祝福与印记。”
这声音并无恶意,反而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和与好奇。
苏昊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强忍着伤势和虚弱,急忙对着吞天巨鲸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抖与无比的感激:
“晚辈水蓝星苏家苏昊,多谢……多谢鲸尊救命之恩!”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传说中的存在,只好用“尊”字以示敬意。
林长老、王长老等人也急忙跟着行礼,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眼前巨兽的敬畏。
吞天巨鲸的意念再次传来:“不必多礼。吾名‘渊’,沉睡于此片迷雾之海已不知岁月。那些锯齿鲨的疯狂,扰了吾之清静,吞之亦是自然。倒是你们……人族,为何深入这片‘迷失之域’?可是为了那‘永生之岛’的又一次显现?”
苏昊不敢隐瞒,恭敬答道:“回鲸尊,晚辈等人确是为探寻永生岛机缘而来,不幸在此迷雾中迷失方向,又遭奸人陷害,引来鲨群围攻,若非鲸尊出手,我等已然葬身于此。”
“永生之岛……机缘与危险并存之地。”巨鲸“渊”的意念似乎带着一丝感慨,“这片迷雾,乃是远古残阵与空间裂缝交织所化,寻常方法确实难以穿越。你们既已至此,又身怀……奇特之气运,吾可引你们一程,送你们至迷雾边缘,接近那岛屿显现之区域。”
苏昊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绝境逢生,不仅得救,还有机会被直接带出这恐怖的迷雾死海,接近永生岛?这简直是天降鸿运!
“多谢鲸尊!多谢鲸尊大恩!”苏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连连道谢。
“随吾来。”巨鲸渊不再多言,庞大的身躯缓缓调转方向,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游动起来。它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摆动都跨越极远的距离。苏家船只急忙跟上,虽然破损严重,但勉强还能维持航行。
令人惊奇的是,随着巨鲸渊的前行,它周身仿佛自带一种奇异的力场,所过之处,浓重的灰白雾气如同遇到克星般缓缓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相对清晰的通道。那种扰乱方向、压制神识的诡异力量,在靠近巨鲸时也大大减弱。
苏家船只紧跟在这庞然大物之后,行驶在这条“鲸开之路”上,终于不再有那种原地打转、永无尽头的迷失感。
航行了约莫大半日,前方的雾气开始明显变得稀薄,黯淡的天光也逐渐增强。终于,在某一刻,船只猛地冲出了那仿佛永恒的灰白帷幕!
眼前豁然开朗!
久违的、虽然依旧阴郁但真实无比的天空出现,下方是深蓝色、波涛起伏的正常海域!
回头望去,那片吞噬一切的迷雾死海,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巨大腰带,横亘在远方的海平线上,充满了不祥与神秘,但他们,已经成功脱离了!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甲板上,劫后余生的苏家众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哭泣,相拥庆祝,许多人虚脱般地瘫倒在地,脸上却洋溢着无法形容的喜悦。
苏昊也是长舒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他转身,对着后方那缓缓停下、半个身躯还隐在雾气边缘的巨鲸渊,再次深深一躬:“晚辈苏昊,代苏家全队,再谢鲸尊引路之恩!此恩永世不忘!”
巨鲸渊那宏大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温和:“前路仍多险阻,你们好自为之。那位异乡的旅者……望你珍重。”
最后一句,显然是单独对叶寒所说。叶寒神色平静,对着巨鲸渊微微颔首致意。
巨鲸渊不再多言,庞大的身躯缓缓下沉,重新没入迷雾与深海的交界处,消失不见,只留下海面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平复。
阳光洒在破损的苏家船只上,也洒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他们望着前方未知但已不再迷失的海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以及……历经磨难后,更加炽热的、对永生岛机缘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