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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两女之道

    听着山道上的一声喊叫,凉亭里的老人哑然失笑。

    无奈之下,只得拎起茶壶往两人的杯中添上灵茶。

    不知为何,眼看这魔王一般的家伙竟然放过了东海的女子,便是挑飞南宫青青手中的灵剑,老人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谁说山道上只能打劫,只有杀戮?

    只要王贤愿意,路过的修士也可以兵不血刃地通过。

    与其重伤之下命丧当场,东海飞仙岛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看了王贤挥手挑飞南青青的灵剑,老人明白,只要这家伙愿意,便是一剑让昆仑山雪崩崩,埋骨无数,恐怕也只是弹指之间。

    只是他想不明白,传说中头别玉簪,身穿青衫,手持灵剑的翩翩公子,为何变成眼前这六尺魔王的模样?

    只不过,老人一听王贤说这一炉丹药竟然还欠一些火候的时候,又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守着煮好的一壶茶,看着王贤炼丹,老人竟然沉默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不知过了多久,又见王贤竟然取出一卷佛经捧在手里读,老人这才莫名诧异。

    忍不住问道:“传说炼制丹药最是凶险,想不到你还能一心二用?”

    王贤眼睛在手中的书卷之中,神识却默默地注视着小鼎中那些灵药的变化,听着老人这番话,只是淡淡一笑。

    “练剑如同练气,练拳千遍不懈怠,可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实炼药跟炼拳,练剑没什么分别,练得多了,自然熟练。”

    老人闻言,一时大为汗颜。

    喝着雪山精华煮出的茶水,老人是何等心眼活络,顿时看出了端倪。

    心想便是刨根问底,涉及炼丹之道,王贤便和盘托出,这种心境只怕当世那些宗门大派,怕是一个也做不到如此。

    喝了一口灵茶,老人顿觉神清气爽,朝王贤伸出大拇指。

    喃喃说道:“果然传说公子有一个修道的师尊,看来也是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

    “他啊?”

    一听老头说起自己的师父,王贤淡淡一笑,望向道观的方向,喝了一口茶。

    喃喃自语道:“师尊,弟子不辞而别,却忘了给你炼制一炉丹药,不如你老人家过来喝一口茶,取走灵丹,如何?”

    ......

    “啊啾!”

    正端着一杯热茶的老道士止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看着面前的东方霓裳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师兄,又有什么喜事?”

    东方霓裳往老道士杯里添上灵茶,淡淡一笑:“莫不是你那宝贝徒儿,又想我们了?”

    “唉!”

    老道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王贤说他一心修道,临走之际,却忘记给你炼制一炉丹药,这不,正在半山补救......”

    “啊?这家伙......”

    东方霓裳虽然猜测王贤多半是去昆仑剑宗的半山找麻烦。

    却真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心血来潮,跑去剑宗的半路上炼丹去了?

    一时讶异,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你也不会炼丹啊?”

    坐在一旁抄写经书的东凰漱玉,澹台小雪两女齐齐一惊:“师弟何时学会了炼丹?真是一个妖怪!”

    老道士摇摇头:“他又不止有一个师尊,你不要忘记他曾经去过何处?”

    说完抬头望向大殿外高远的天穹。

    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宝贝徒儿虽然在南疆消失了三到四年,却学会了炼丹之术,便是他这个师父,也不敢想的事情。

    “哦,我倒是忘记那家伙曾经去过九天之上。”

    东方霓裳看着面前的两女,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们也不要猜测王贤的心思,他既然学会了炼丹,自然不会少了你们一颗。”

    东方霓裳随便提了一嘴,既是告诫两女。

    又仿佛是在自省,说王贤是魔王也好,是世间的杀神也罢,便是打算不再跟两位师姐相认。

    可这一丝情缘,始终都在。

    东凰漱玉一听,却呆住了。

    这一瞬间便想到了师弟当日种种的好,且不说两人当年在道观的打闹。

    便是后来在虎门关外的幽冥谷中救了数百修士,将自己等人从蛮族长老手下救出之事。

    不由得幽幽一叹,看着澹台小雪抱怨道:“当日若不是师弟,只怕我们一个个都得被抓去南疆,做那些蛮子的女人了。”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于修行之道,运气很重要,只是能不能不能接住,才是玄之又玄的道理。

    重要的是,大道难测,更是福祸相依。

    天才早夭不计其数,便是这个此理。

    澹台小雪深以为然。

    电光石火之间,又回到了当年那件轰动南疆的大事。

    一时间,仿佛世间炙手可热的所谓机缘,也没那么重要了,倒是虎门关外那一方胜地,现在只怕已经成了师弟一个人的禁地。

    老道士自然不知道两女的心思,只是跟东方霓裳笑了笑。

    “他说还欠一些火候,我一会儿过去把丹药取来,给师妹瞧瞧那小子的炼丹本事,也顺便给两个丫头一个惊喜。”

    “我也要去!”

    东凰漱玉闻言,顿时坐不住了。

    看着师父露出火热,急切的眼神,嚷嚷道:“跟师弟说说,我们一起去看他......”

    澹台小雪搁笔砚台上,就要往外跑。

    东方霓裳一手位拉住了徒儿的手,摇摇头:“你俩别去。”

    “为什么?”

    澹台小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我又没得罪他,为何不能去?”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一言点破:“傻姑娘,都说了,你们之前去往皇城的路上,已经跟他错过了......”

    一时间,老道士也是默然无语。

    喃喃道:“有些事情,错过,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能炼制这一炉丹药,已经不错了。”

    只有老道士明白,自己这个宝贝徒儿,除了师徒之情会记在心里。

    只怕天下英雄,所谓的师兄,都在离开皇城的一瞬间放下了。

    更不要说,王贤接下来要渡的劫是佛门道家中最不可思议的:“坐忘!”

    直到老道士离开了大殿,一步踏入风雪之中,两女依旧很是郁闷。

    东方霓裳说了好些苦口婆心的言语,可两女始终不为所动。

    在两女看来,她们跟师弟的感情,可不是世间那些女子可以媲美。

    说到最后,东方霓裳只好苦笑连连。

    幽幽说道:“你师弟接下来将要渡他的大劫,怕是要将我这个师叔,还有他的师父统统忘记,更不要说,你们曾经跟他恶言相加,还大打出手......”

    “算了,这一炉丹药,恐怕便是他跟你们最后的情缘,从今天起,便忘了他吧......”

    “你师弟,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方世界了......”

    “这事也怪不得你们,或许从当年你们踏上天路那一天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像一个啰唆的老婆婆,东方霓裳说了一大通话。

    既然王贤已经去往昆仑剑宗,有些事情,也不再是什么秘密。

    便是她这个师叔,跟王贤相处久了,始觉王贤之好,不是世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就像眼前两女,明明在王贤微末之时相遇。

    一样还是辜负那些大好的时光。

    说到最后,东方霓裳干脆说了起来:“便是他在南疆相遇的那个少年,后来王贤帮他夺回了皇位,恢复了公主之身,成了南疆的女王......”

    “可那又如何?你师弟依旧在女皇登基之日,甚至没有见过那少年的女儿身,便悄然踏上了回转金陵的大海船......”

    听到这里,东凰漱玉的泪水如雨水一般哗哗落下。

    澹台小雪想着当年在虎门关外的那些往事,一时间痛得说不出来。

    之前两女以为师弟是榆木疙瘩,大概不会跟两位师姐表达情愫。

    谁知听了这些唠叨,才知道师弟竟然放弃了南疆的大好姻缘,头也不回往金陵,往着昆仑山而来。

    东方霓裳随口说了一通看似空洞无趣的言语,可世事就是如此无常。

    两女不但听得进去,反而极其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东凰漱玉才幽幽一叹:“师弟就是一个白痴,竟然放弃了如此一个痴情的女子......”

    澹台小雪一声呢喃:“师姐,只怕师弟心在九天,或者说他心境静如止水,早就不在这一方世界了。”

    东方霓裳随口说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一些废话。

    想着那家伙的潇洒风流,与眼前两女,甚至跟自己这个师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就像是之前的师兄,只会坐而论道,只会摇头晃脑,装模作样。

    直到她从王贤的口中得知,这个家伙不知何日便会骤然离开之后,才猛然惊醒。

    原来自己这些人,才一直活在井里。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东凰漱玉心中有些不甘,忍不住问道:“师叔你说王贤要离开......那么,他会不会再过几年,还会回来?”

    不知怎的,东凰漱玉有一些惊慌。

    在她心里,师弟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野小子。

    就像当年一样,跟熊二一样,在山里疯狂地玩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玩得累了,自然会有回家的一刻。

    直到眼前这一瞬间,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弟这一回,怕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东方霓裳愣了一下,天资聪慧至极的她,没有敷衍应付,也不敢妄下断论。

    若是常人,她可以随口胡诌,或是说些不错不对的言语。

    可是今天不行。

    三人对坐,两女一脸认真神色,东方霓裳心中苦笑,好像自己说错话了。

    她也有些恍惚,分别的一天来得这么早?

    本以为王贤历经种种坎坷和磨难,才会有眼下的修为,甚至感受到飞升的契机。

    却分明从王贤的言语中,感受到那一天说来就来,甚至会是在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形之下。

    想到这里,只好苦笑道:“回不来了,之前那的修为被天地压着......自皇城一战之后,他已经不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存在了。”

    应该说,东方霓裳也不知道王贤眼下真实的修为。

    只好看着两女喃喃自语:“他可是去过九天十地的人,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甚至想象的那个王贤了。”,

    只当是一场为人解惑的普通问答,说得口干舌燥,东方霓裳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望着眼前的两女,轻轻地摇摇头。

    看着东凰漱玉问了一句:“你跟他是同一个师尊,读的是同一本道经,有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东凰漱玉闻言,更是泪水涟涟。

    一时泣不成声:“弟子这些年......荒废了师父教的道理。”

    澹台小雪,抱着师尊的手,却苦不自知,轻声呢喃:“师尊,我呢,我修的是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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