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邪松开弟子,手中草药散落一地,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梅园飞奔跑去。
阿七脸色同样惨白赶紧跟了上去,心里传来一道噩耗,难道最终也没办法了吗?
到了梅园,只见夜幽幽安静的躺在榻上,身上难得换上从前的一袭淡粉色衣裙,面容之上的银白面具撤下,露出惊艳动人却惨白无色地容颜。
而在床沿边玄玖渊面如失神的紧紧握着她细白的小手,眼中满是慌张与猝不及防的惊恐,和害怕的再次失去。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画卿颜、墨丹然听闻此事后无一不是立马赶过来的。
可在几人上前探脉象之后,皆是一脸惊愕。
这哪是一个正常活人的脉搏,这脉搏分明是死人的脉象,已经回天无术了。
冲进来的若邪见到眼前此景扑到榻前,颤抖的将手放在脉搏处,只是瞬间便惊的连连后退。
他声音颤抖的询问屋内众人:“姐姐,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屋内没有人回答他。
最终,还是二长老站出来叹息一声说道:“哎~,少谷主请节哀,谷主体内生机积压已久早已枯竭,恐活不过一天……”
“老东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才节哀,你全家都节哀!你才生机尽竭……”
若邪不等二长老把话讲完,听到说姐姐活不了就是不行,当即火爆脾气上来一把揪住二长老的白胡子狠狠朝墙面丢去。
“若邪!”
“少谷主!!”
“少谷主烧命啊!老夫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一摔呀!”
二长老眼瞅着自己被举的老高,顿时吓的心脏病都要犯了,都怪自己这张破嘴早知如此,何必现在呢?
其余几位长老见状连上前拦下想摔死二长老的若邪。
阿七上前拉住若邪的肩膀轻声道:“若邪冷静下来,二长老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若邪此时哪里听的进去,刹那间满头的黑发瞬间转为冷冽的银白发,周身的气息暴涨。
如同水面遇上冰雪一瞬间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眼看局面即将不受控制时,玄玖渊具有威慑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响起。
“够了!闹够了没有!!”
他轻柔的将掌中的小手放在榻上,缓缓站起身目光所过之处众人皆是浑身一震,(除了根本就不怕的阿七)。
那目光,冷得如同万年寒潭,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玄玖渊的视线却只是在众人身上淡淡一扫,便落在若邪身上。
“若邪。”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再敢动手,本王先废了你。”
这一句,说得极平静,却比任何怒喝都更让人胆寒。
若邪浑身一震,像是被人从疯魔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眼底翻涌的猩红微微一滞。
他死死咬着牙,银白的发丝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胸口起伏剧烈,最终究将二长老缓缓丢了下来没有再冲动上前。
“姐夫……”若邪嗓音嘶哑,带着哭腔,“你也说这种话?姐姐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不是很厉害吗?对不对?”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红着眼看向玄玖渊,眼神里满是近乎绝望的希冀。
玄玖渊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泛白。
“我若有办法,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
他声音逐渐低沉沙哑,眼中也渐渐无光:“你姐姐的生机……不是一朝一夕耗尽的。”
“那你拦我做什么,说什么?”
若邪眼眶通红,声音陡然拔高:“活不过一天?你也这样想?!”
玄玖渊没有否认,只是缓缓移开视线,落在榻上的少女身上。
她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色淡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你以为,她这些日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玄玖渊的声音低得近乎自语,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为了压制体内的反势,她几乎把自己的命当成药在熬。”
若邪一怔,瞳孔猛地一缩。
“你胡说……”
他喃喃道:“姐姐她只是……只是偶尔咳血,偶尔晕过去……她说,她只是从前的毛病只是出了点岔子,很快就会好的……”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大长老硬着头皮道:“谷主生机已竭,怕是难有办法。”
玄玖渊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管,若救不了她,这谷中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惶恐不已。
阿七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玄玖渊收回目光,眸色深得几乎看不见底:“我如果所看不差这数月来,她一直在拖。”
“拖?”
若邪愣了愣问道:“拖什么?”
玄玖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眸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被摔得七荤八素,刚被人扶起来,正捂着胸口顺气,被这一眼看得腿一软,连忙躬身道:“老……老夫刚才失言,还望少谷主,谷主夫恕罪。”
玄玖渊冷冷道:“你刚才说,她活不过一天。”
二长老脸色一白,硬着头皮道:“以老夫的眼力,谷主体内生机的确已经油尽灯枯,若非你时刻守着……恐怕真的撑不过今日。”
“什么意思?”
若邪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玄玖渊:“难道你就是!”
玄玖渊没有说话,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片刻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可以试一试。”
若邪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但有代价。”
玄玖渊抬眸,目光冷得近乎残酷:“你要想好。”
若邪几乎是脱口而出:“只要能救姐姐,什么代价我都付!”
玄玖渊看着他,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只怕你付不起。”
“那你付?!”
若邪红着眼吼道:“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连老天都敢逆吗?你救她啊!”
屋内一片死寂。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插话。
阿七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开口。
玄玖渊沉默了很久,久到若邪的情绪几乎再次失控,他才缓缓开口:“她的命,不在我手里。”
若邪怔住:“那在谁手里?我吗?”
玄玖渊没有回答,只是转身,重新走到榻前。
他俯身,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低声道:“她倒下前说,若她撑不住了,就让我……亲手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