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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0章 王嘉行诉苦

    孙山和朱秀才东扯西扯,从投标扯到耕田,再从耕田扯到学问。

    谈学问,当然孙山完胜朱秀才。一个进士,一个秀才,没得比。

    何况孙山是那种一步一步靠实力考上来的两榜进士,根正苗红。

    最后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孙山问了一句朱秀才住哪里。

    朱秀才拱了拱手:“大人,我家城里有住宅。”

    这么一说,便把朱秀才留下吃饭,安排虎鸣招待。

    虎鸣有点忐忑地问:“义父,我应该跟朱秀才聊什么?”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小脑袋,笑着说:“喜欢聊什么就聊什么。比如种地,种花,饭菜,课业。总之好好招待朱秀才。”

    虎鸣还是有点紧张地问:“义父,是我一个人独自招待朱秀才吗?”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义父还有公务要忙,只能你陪朱秀才吃饭。”

    随后又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朱秀才身上也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你好好观察,看看能不能学到什么东西。而且咱们不仅书要读的多,路走得远,人更要谈得广。多与陌生人交谈,对自己往后的人生阅历也有帮助。”

    虎鸣想了想,暗暗地为自己鼓劲,郑重地说:“义父,孩儿明白了。”

    孙山让虎鸣招待朱秀才,除了多与人接触,更主要的是朱秀才还真有本事。

    起码做事认真的态度孙山很欣赏,希望虎鸣也能多学一学。

    朱秀才这边也暗暗吃惊。

    和孙山聊了一个下午,简直颠覆他心中的知县大人形象。

    孙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贪官污吏”,反而是个务实能干的官吏。

    就拿自己写的投标书,孙山问的问题直中要害,言不多,却很重要。

    接着聊种地,聊农具,聊耕牛,孙山还真的懂,而且一看就是耕田老手,并不是那种虚浮于面的认知。

    特别对种水稻,说得头头是道,好些自己还不知道。

    朱秀才想起春耕,实在不信任衙门,做起了抵抗购买鸟粪肥料的第一人。

    结果证明大错特错,鸟粪肥料还真有用,白白损失一季的丰收。

    等到夏耕了,朱秀才第一个购买鸟粪肥料,如果村里有哪个老顽固不买,朱秀才还特意上门苦口婆心地劝学。

    孙山要是知道朱秀才身为股东都不用作坊的肥料,肯定喊桂哥儿一棒槌下去。

    自己有股份的作坊都不支持,怪不得沈溪村赊账鸟粪肥料一点也不积极。

    朱秀才起了一个反作用。

    朱秀才此时此刻还仔细回忆与孙山的谈话,总之这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孙山还跟朱秀才请教如何编制竹篮,并且发出灵魂的提问:“朱秀才,沈溪村编制的篮子扎实耐用,也很深受欢迎。这非常好。”

    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样式有点单调,要是能编制更多类型,或许能更好卖。”

    接着又说:“朱秀才,你的祖父有一手竹篾手艺,你们家也坚持这个手艺。看一看能不能搞一些不同样式的竹制物件。商品样式越多,越吸引人,说不定买的人越多,沈溪村更赚钱,更富裕。”

    朱秀才沉思了一会儿,拱手作揖地回答:“大人的建议,老夫已经明白。回去让村民试一试,开编一些新款式。”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物件足够好,咱们不止往辰州府卖,还往长沙府,洞庭湖卖。”

    朱秀才愣了愣,想不到孙山野心这么大。

    竟然想沈溪村的竹篾产品走出辰州府,走向长沙府,走向广阔的田地。

    之后朱秀才和孙山又谈到学问,读书人走在一起,不谈学问那是假读书人。

    朱秀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进士就是进士,果然不一样。而且还是如此年纪轻轻的进士,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甚至认为孙山沦落到沅陆县做知县,实在太屈才。

    又想起孙山泥腿子的背景,只暗叹没背景的读书人就算走到科举之路的金字塔,出来后的仕途依旧黯然无光。

    孙山被安排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偏远县城任职,都是朝廷的错,有眼无珠。

    又过了几天,孙山见到落榜的王嘉行。

    哎呦,这个行牙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好搞笑。

    当初高中秀才的意气风发在哪里?看吧,被现实打击到了。

    乡试,大部分读书人迈不过的一道难坎,艰难程度地狱级。

    把王嘉行这个蒙混过关的秀才狠狠地拍在沙滩上。

    王嘉行见到孙山,那一个伤心痛心眼泪流。

    急匆匆地跑上来,要哭不哭的样子说道:“大人,学生,学生辜负大人的期望,落榜了。”

    孙山好想说他没有辜负,因为从来没希望。

    脸色淡淡,语气轻轻地问:“怎么了?这次乡试很难?”

    孙山说的完全是废话,乡试不难就不叫乡试了。

    想当初蹲在臭号里九天九夜,是孙山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比跟云姐儿成亲那天还难忘。

    那种恶臭,那餐恶饭,想想就反胃。

    直到现在提起乡试,还若隐若现地闻到茅房味道,比当初中豚毒被灌金汁儿还浓烈。

    毕竟中豚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神经错乱,喝金汁儿的时候没有品味到,只顾着难受疼懂,让孙山忘记了屎尿味。

    王嘉行鬼哭狼嚎痛苦地喊:“大人,当然难了,我就没做过那么难的题目。”

    顿了顿,继续说:“大人,题目难就算了,还要在号房待九天。大人啊,那是九天,不是六天,更不是三天,那种滋味,生不如死。

    号房又小又破,吃不好睡不好,还怎么有精神做题。大人,乡试怎么那么难?我考过一次后,想到再进去考,我....我就难受得很。”

    王嘉行回忆起乡试待在号房的时光,简直人生噩梦。

    之前族兄赴京赶考一直落榜,觉得很废材。

    自从经历过乡试,王嘉行强烈地收回这些话,并且双眼闪啊闪地佩服堂兄。

    起码堂兄能走到赴京赶考这一步。

    这么变态的乡试都能上岸,已经是人中龙凤。

    会试考不考过,一点也重要。

    王嘉行如今满脑子都是小小的号房,不死在那里,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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