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其实早已经死了,我杀的只是假神。”
李子冀说着,然后将信仰成神,以及佛主于塔林之中发生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闻言都是吃了一惊,随即也无法否认,佛主此举的确称得上是大公无私,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假神,去搏一个万分之一的机会。
固然失败了,也值得尊敬。
虞子期则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他抬头透过殿门看向外面,偶尔还有圣朝国运一闪而逝的亮光照耀着长安城:“如果这条路真的走得通,那我们或许也可以。”
的确,佛门能够凝聚信仰塑造神明,那么圣朝为何不行?
论起信仰,论起凝聚力,天下哪个势力能够比得过圣朝?
何况还有国运这种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东西,若是能够将国运与圣朝信仰结合起来,塑造而出的神明也许会比佛门假神强上许多。
左相摇头否定:“此举太冒险,太不可控,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圣朝国运自此以后完全消失,那样的代价是无法承受的,何况这种塑造神明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不是必须要做的。”
佛门无路可走,所以必须大胆尝试。
圣朝的路却不止一条。
虞子期点点头,他也认可左相的话,只是佛门的尝试毕竟也算开了先河,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为圣朝日后留出了一种可能性。
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危险。
“陛下怎么还没出来?”右相看着安静的太极殿,就连刚刚引他们进来的内侍也已离去,虞苏却还未出现。
李子冀知道因为什么,他道:“几位师兄马上便到了。”
右相听懂了,点点头没再追问。
李子冀要入七境的事情太大,牵扯太多,而且各方势力汇聚一堂,要做的准备自然要多。
三千院是一定要参与进来的,这几日,小玉宫,武夷山,欧阳家等势力也都会派人来长安,就连梨园的小剑仙跟穆小宁,也都是一定要过来的。
可想而知,到时候只怕长安城外,就连海浪上都能站几个人。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虞苏便走进了太极殿,跟随一起的,还有三千院的几位师兄。
李子冀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师兄。”
二师兄颜如玉,三师兄息红衣,五师兄段书生,六师兄虞苏。
一共四人。
梁安安没有过来。
虞苏轻轻点头。
颜如玉则是满脸笑容的看着李子冀,眼中带着欣喜和想念:“这两年小师弟不在家中,我就连去早餐铺子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李子冀是被寄予厚望的。
先是顾春秋,再是圣皇,包括三千院的几位师兄都对其有着很高的期望。
哪怕几人之间的关系因为顾春秋的死有了一些隔阂,却也不影响颜如玉的喜悦。
当感受到李子冀入六境那一刻,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息红衣话素来是很少的,却也知晓自己这位小师弟的不容易:“辛苦了。”
从初出茅庐需要靠人照料,到现在成长为屹立苍穹顶点,眼前的小师弟早已经不再需要这几位师兄的庇佑,息红衣对此除了欣慰之外,也有着一丝不足为人道的惭愧。
如果他这个做师兄的足够强,足够出色,或许这样沉重的担子,就不需要压在小师弟的身上了。
做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难道不是好事吗?
息红衣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在成功之后的后辈歌颂里才是好事,当一个人真正承担这一切的时候,那种压力几乎比天还重,能压死人。
这种英雄,在被歌颂之前,其实没人愿意做。
五师兄段书生脸上带着笑容:“小师弟其实也不用太忐忑,若是觉得时间仓促,实在不行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三千院的几位师兄弟,除了顾春秋之外,其余人都是性子比较正经严肃的,尤其是五师兄,性子彬彬有礼,偶尔也会露出狠厉,他通常不会轻易发表什么看法,但只要开口,总是有迹可循的。
李子冀眼中带着询问。
左右两位相爷,太尉和六部尚书等人也是看了过来,都已经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三千院竟还有主意?
颜如玉眨了眨眼睛。
段书生道:“过几日等到小师弟尝试着突破七境,天下无数势力,无数大修行者都会聚集在长安城,只要到时候我们出手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世界之危,或可解除,届时也无需再去杀害那些普通百姓的。”
然后等到下次轮回数千年时间,李子冀完全可以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来。
李子冀怔了怔。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太尉许应章目光一闪,立刻赞同。
息红衣盯着段书生,目光不善。
段书生举起自己的双手:“三师兄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帮小师弟缓解一下压力而已。”
息红衣冷哼一声。
颜如玉依然在笑着。
太尉则是皱着眉,觉得这或许真的可行,反正都是收割,与其大肆屠戮那些普通人,莫不如反向屠戮金字塔顶尖的这些,用少部分的杀戮代替大部分的杀戮。
这么一想,似乎轮回收割之举,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段书生摇摇头,眼眸深处却闪过了一丝遗憾。
师兄弟重逢,固然有些许隔阂,彼此之间的情谊依然是深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了。”虞苏摆了摆手,阻止了众人更深的遐想,他用那双空洞的眸子看着李子冀,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也是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师弟打算怎么入七境?”
破境总是需要一个方法的,哪怕只是一个尝试的路子。
不管如何,总要有苗头,而且还是一个合乎情理的苗头。
要入七境这种传说中的境界,李子冀打算怎么做,这才是最关键的。
李子冀并不隐瞒,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晃了晃,手腕之上的奇物手环亮起一阵微光,然后所有人就都看见了造型滑稽古怪的胡萝卜出现在了面前。
头上的斗笠,还插着一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