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们这是……”就在此时,负责将李象送回东宫的李恪站在门口,看着捂头的仨弟弟和气呼呼的楚大王,不禁莞尔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老三,一会儿咱们蹴鞠去?”楚大王这人最大的优点,那便是随时随地都能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是自他幼年起,便形成的某种特质。
“二哥,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李恪闻言笑呵呵道:“至于蹴鞠,不急,总会有机会的。”
“你还跟我卖起关子来啦?”李宽闻言眉头一挑:“那先听好消息吧。”
“我听说玄奘法师马上就要回长安了。”
“这事儿我知道。”楚王殿下闻言伸了个懒腰:“呃……那坏消息呢?”
“赵国公想见你。”
“那昏君都不乐意见他,本王就乐意了?”楚大王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最近这段时间,某位贤王除了拜见自己的几位岳父以外,其他朝中官员,基本都不曾有过来往,唯一的意外,还是上次遇到房玄龄。
“就是,二哥,咱不搭理他。”李泰此时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看他似乎是有投诚的迹象。”李恪却在沉思片刻后,再度开口道:“二哥,要不我去替你见见他?”
“你小子不要自降身份啊。”待李恪说出自己的提议,楚王殿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拒绝:“搭理他作甚?你越搭理他,他搞不好就越来劲。”
“二哥……”李恪的心思向来比较重,他知道二哥之所以不让他去,是怕他因此沾染麻烦。
关于“避嫌”一词,听起来似乎有些抽象。
可是当李宽都在这次回长安以后,选择了待在皇宫,深居简出……
“二哥!”——就当李恪还在为二哥对自己的爱护而深深感动之际,李治,不对,是晋大王已经带着他刚刚得来的消息,闪亮登场了:“大事不好了!”
“你把夫子给揍啦?!”楚王殿下闻言眉头一挑:“臭小子!你是不知道就连你二哥我当年都——”
“二哥,不是这事儿!”李治闻言连忙摆手,可眼见二哥并没有息怒的意思,他才恍然大悟,急忙再度开口为自己澄清道:“我没想过要揍夫子!”
“那还有什么大事?”楚大王看着自家臭弟弟:“你不在学堂好好上课,跑回来做什么?!”
“下课了呀!”李治闻言委屈巴巴道:“二哥,我真有大事要向你汇报!”
“好好好……”楚大王闻言轻舒一口气:“说吧,是什么大事?”
“侯君集要回来了。”李治闻言神秘兮兮道:“侯正业告诉我的。”
“他回来了就回来了呗,这算什么大事……”李祐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稚奴啊,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父皇打算让他任兵部尚书,兼左卫大将军!”李治见五哥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耐心解释道:“五哥,你说说看,父皇这是要防着谁啊……”
“这肯定是为了防着我!”梁大王在此刻发挥了纯粹的乐子人精神:“那昏君……难道已经看出了我身怀雄才大略?不应该啊……我觉得自个儿挺能藏拙的……难道说本王生出了龙相,被人给看出来了?”
“啊……”李宽闻言若有所思:“可能吧……”
“二哥,这孩子本来就傻!你还总逗他!”李恪闻言顿觉眼前一黑:“这一天天的……”
蜀王殿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这辈子积攒的好名声,或许有一小半都得被自家弟弟给嚯嚯掉。
至于那大半好名声……
咳咳咳……不还有某位贤王“珠玉在前”么。
“二哥,我是认真的!”李愔这会儿还急了。
“我也没说你在开玩笑啊……”楚大王殿下闻言两手一摊:“老六,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比天还高,比海更辽阔——二哥还能不信你啊?”
“唉!”李愔这下满意了,但旋即又变得伤感起来:“唉……父皇看人的眼光,比起二哥你差远啦……可惜啊……可惜……”
梁大王在可惜什么,在场的,懂的都懂。
“行了,这都是些小事。”李宽这会儿已经开始考虑给玄奘修一座寺庙了——但关于选址,他还有些为难。
长安还是吐蕃王都……
这似乎是个问题。
“二哥,那我先回去上课了啊。”李治见状,当即小心翼翼道:“晚上我和兕子一道回来。”
“嗯,替本王向夫子们问声好。”
“生蚝?晚上吃送生蚝?”李泰在琼州的时候,吃过这玩意儿,故而对此美食印象颇深。
当然,他现在说这话,倒不是故意装傻。
而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家二哥:既然有些秘密已经不是秘密,那该惯着弟弟的时候,二哥你也不能小气。
“嗯,晚上吃生蚝!”李宽也是服了。
“二哥,咱们接下来干啥,蹴鞠吗?”李祐突然道:“可是我们五个人……”
“把大哥叫上?”梁大王做梦都想一雪幼时的“前耻”,所以他在此刻给出的提议多少是沾点儿“不当人弟”的味道:“五哥,你跟我和我哥一组,咱们——”
“——蹴鞠的事情先放一放。”李宽想了想,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再去太液池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弄上来一条大青鱼,我要它的鱼石。”
“二哥,你要青鱼石干啥啊?”李祐闻言有些不解道。
“当年我在太液池抓上来的那条大青鱼,它产出的青鱼石本来是给皇祖父的,可是皇祖父却拒绝了,转而将青鱼石给了兕子和稚奴,说是能让他们两个小家伙睡得更安稳。”
李宽说到这,语气渐渐转为低沉:“这两天给皇祖父守灵的时候,我老想起这桩旧事,所以……我想在皇祖父下葬前,将这个遗憾给补上。”
事实上,对于李宽而言,青鱼石,谈不上珍贵——可他就是想亲手为皇祖父弄来一块,他怕老头儿惦念,又怕老头儿不惦念。
大殿内的气氛,随着李宽这番话说完,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少顷,只听李祐小声道:“我说二哥你怎么会突然拉着我们去太液池钓鱼,原来是因为这个……”
末了,先前挨了揍的三兄弟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先前二哥的板栗,咱们挨得属实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