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凤凰安静平稳地行驶着，城市的风景在车窗玻璃上，仿佛带着一层滤镜不断倒退。
秦亮当然看出来了，明月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他没有多问，实在没必要。
这时明月主动开口问：“陈董也喜欢历史？”
秦亮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杏目，“没有太多感觉，我和茹老师见面，是为了谈一件上亿的事。”
明月一本正经地轻轻颔首：“我不太了解茹老师的事，没想到她挺有钱。陈董今天是来找茹老师的吧？”
秦亮的脸颊微微抽了一下，见到明月那双无辜清亮的眼睛，莫名产生了一点罪恶感。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些细节的时候，等她找回记忆，现在的事都会变得无关紧要。
他通过明月的态度判断，已经有了不小的把握，只要不是太过分。
当即尽量让自己的眼神认真一些：“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看你。”
还好没有顺口说出，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万一明月露出一丝抵触情绪，他就立刻找借口圆回来。即使借口肯定比较牵强，但多少有作用。
没想到明月却立刻垂目，脸颊有些紅。
她低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不是也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神秘感觉？所以才来看我？”
秦亮听到她主动问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对于话里的内容，自然不觉意外。
他镇定地点头：“我们前世应该是很亲近的人。”
明月不留神“噗嗤”一声笑出来，立刻用玉白的手遮住嘴，脸色更紅了。
但秦亮毫无笑意，不像是开玩笑，倒是很认真的样子。
很快明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概是那张照片里秦亮的眼神。她微微沉思，杏目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的表情恢复好，低声道：“我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产生的错觉。”
秦亮镇定地点头：“不可能只让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她飞快地看了秦亮一眼，神情有些动容，又有些茫然。
秦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月都没有记忆，说太多了反而显得有点神神叨叨。
随后两人有时沉默，有时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了别的事，播放器的体验什么的。
车子开到了社区门口，秦亮不打算开车进去。
他踩下刹车，让车子在HOLD状态不管，立刻把表情管理到十分自然的状态，准备问联系方式。
有时候口头交流，根本不需要解释理由，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
“小月（陈董）……”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开口，然后又停住。
秦亮道：“你先说。”
明月轻声道：“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吧，你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
秦亮拿起手机，点了点头。
明月拿起背包，抿了抿略厚的朱唇，小声念出了串数字。
她手里拽着背包带子，转头看向秦亮：“今天谢谢陈董送我。”
秦亮颔首：“举手之劳。”
明月下车，径直往社区大门走去。等到凤凰车开走了，她这才停下来，回头看了过去。
接着她又拿出了那张拍立得，再次观察上面陈小强的眼神。
她愈发觉得不解。这个陈小强神秘又特别，乍看他好像只是想猎滟，可这个眼神又绝对不是！
真是有点奇怪的一个人。偏偏明月还挺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莫名有种非常安心的感觉，以至于她先前上车的时候，一下子都自动忽略了、自己一向很注意的安全问题。难道真的是前世就认识？那也太离奇了！
秦亮开车回公司附近的那套大平层。
打开房门，李丽不在，吴心和林莺都在客厅里。
林莺立刻跑过来，帮秦亮拿公文包、大衣。吴心见状，也没来抢，只是环抱双臂向这边看过来。
秦亮随口道：“下午你们没出去逛逛街？”
吴心去拿茶叶，头也不回地说：“天气太湿冷，不想出去。”
秦亮坐到沙发上，电视还开着。
“嘟！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仲明，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令君的声音传来。
秦亮道：“我刚到家。”
令君的声音：“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爷爷想要见你一面。”
秦亮停顿了片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令君的爷爷叫凌恒。
那个老头子除了有威望，最关键的是，掌握着凌家主要姿产的所有权。因为年迈精力不济，现在台面上的人是凌泽。
不过以秦亮做皇帝最后几年的经验判断，只要放权，实权和影响力就会持续消退。当然现代社会的情况有些不同，但肯定有相似的地方。
实际上像秦亮和凌恒那样，在人生最后阶段开始逐渐放权的人，还算比较理智的。
古代有些皇帝年迈昏聩却不放手，比如汉武帝，破坏力才叫一个大，眼看要熬出头的太子，愣是没扛住最后一波凶险。
秦亮还想与凌家维持友好的关系，这种人物的邀请，自然不能拒绝。
他点了一下头，对着电话里说：“安排在什么时候？”
令君道：“爷爷的话是，让你这几天抽空过去聊聊天。”
秦亮笑了一下：“还抽什么空，别的事当然推迟就行了，明天怎么样？”
令君的声音说：“明早我们先回我家一趟，然后跟着爸妈一起过去。”
秦亮又随口问了一句：“姑要去吗？”
玄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其实不算凌家人，尤其是在继父去世之后。”
秦亮听她的语气也不在意，便笑着说：“嗯，你是秦家人。”
彼此约定好，明早去令君家见面，然后挂断了电话。
秦亮先去洗个澡，吴心和林莺则开始准备晚餐。
李丽六点多才回来，她最近业务好像挺繁忙。听她说也是因为，搭上了最近新星名声大噪的顺风车。
秦亮收购新星时，主持法律事务的机构就是春江律所，没几个月新星公司的估值就暴涨十倍！
于是不少并购业务都想找春江律所，似乎是为了沾点财运，导致现在李丽还要继续招聘人手。
四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一段时间了。习惯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大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
白天茹玉的实力挺弱，她也是那种听到喝酒就十分窃喜，真到了酒桌上，几杯下去就满脸謿紅，酒醉到腿軟无力东倒西歪的人。晚上秦亮自是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