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黄先生敲开院门,让门伯把玉牌拿给大院主人。
不多时,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肥头大耳的富态中年从里面快步走出,恭恭敬敬的把黄先生迎了进去。
来到中厅。
富态中年堆起笑脸,“敢问尊使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黄先生眼神森然的盯着他,缓缓撕掉颌下胡须。
又将头巾解开,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滚落下来。
原本英柔的面庞,瞬间变得清丽动人。
富态中年莫名其妙的看了两眼,脸色猛然大变,冷汗滚滚滑落。
他迅速起身斥退佣人:“全部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待佣人走后,他关上房门,转身跪在黄先生面前,声音惶恐不安。
“族妹……不!太,太后,您怎么来了?”
“林佑山,你是干什么吃的!”
卸下伪装的皇太后端坐中厅主位,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丁点表情。
“太后恕罪!下官自知失银大罪,还请太后允许下官戴罪立功!”林佑山惊慌之至,连连磕头求饶。
皇太后冷眼微眯,沉声道:“你戴罪立功?笑话!”
林佑山吞咽一口唾沫,梗着脖子道:“太后,微臣在失银当天便调动全城衙役巡查兖州境内,如今已有眉目……”
“放屁!”
皇太后将茶盏砸在他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敢大言不惭?”
“微臣不敢。”
“哼,那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皇太后声音冷厉。
“你带兵前去围剿叛贼,夺回失银,明日天亮之前,本宫必须看到那百万两赈灾银!”
“……”林佑山心里慌得不行,可是一回味太后的话,脸色顿时大变。
“太后,赈灾银不是五十万两吗?如何……如何变成百万两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太后敲他的竹杠,但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吧?
堂堂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皇太后的脸色沉冷无比。
“本以为族中出了个举人,能为本宫分忧解难!没想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第一批失银已有七日,你毫无所获。
第二批赈灾银于今日傍晚在你州界被盗,你依旧没有察觉!
林佑山,本宫许你大洲首官,你就是这样为本宫办事的?!”
太后的话犹如重锤,一击击轰在林佑山的心门。
“赈,赈灾银又……又被劫了?”
林佑山脑门惊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汗,身体瑟瑟发抖。
“太后,太后如何……如何得知?”
“不信?”太后冷声哼道:“你去兖州、济州交界之地看看,满营军士的尸首尚在,赈灾银、赈灾粮空空如也!”
“什么?!”
林佑山倒吸冷气,连连叩首:“太后饶命,微臣真不知那些贼人如此大胆,微臣是无辜的啊……”
“你无辜?”太后沉声喝道:“你若无辜,天下便无冤案!本宫不重重治你的罪,如何给青州百姓一个交代?!”
“太后……”林佑山顿时瘫软倒地。
太后看他脸色煞白,心中暗暗冷哼。
等他吓得差不多了,太后才缓缓开口:“本宫念在同宗的份上,现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林佑山猛地一个激灵,“要,要要要!谢太后不杀之恩!”
“杀不杀你暂且放下,若此事办不好,本宫绝对不会饶你!”
太后冷眼微眯,语气中充满凶煞之气。
“是是是,微臣哪怕豁出这身皮肉,也要太后满意!”林佑山一脸感激之情,恨不得当场把心挖出来向太后表忠。
……
一个小时后,兖州城西山林集结了近千人。
蒋欢为了装逼,特意换上一套硬甲白袍。
他骑在白色骏马上,手持一柄银枪,看上去就跟书中的赵子龙一般。
队伍正准备开拔,赵慕白等人骑马追了出来。
“蒋兄,等等我们!”
“赵兄,你们如何也来了?”
蒋欢勒马驻停,皱眉道:“剿匪非常凶险,你们还是在花月楼里等着,我一定会把柳小姐安然无恙的救回来!”
他这次是去耍威风的,可不想带这些拖油瓶。
然而赵慕白心系柳悦珺安危,根本听不进劝说。
颍川其他学院的学子同样无法坐视不管,一心想跟着。
蒋欢无奈,只好让他们待在队伍后面,绝不可打草惊蛇坏他大事。
一行人直奔虎头山。
赵慕白不熟悉路径,却看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行,仿佛早就知道贼窝位置。
“蒋兄,你如何确定那些山贼藏在哪里?”赵慕白不解问道。
“虎头山并非高深山麓,而是一座丘陵,范围只有十里。山林两侧颇为险峻,只有一条道路贯穿其中可以通行。”
蒋欢昂首挺胸,自信满满:“此山中有个硝石矿,官府征了几百个矿工在那里服役。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贼寇肯定就藏在那些矿坊里!”
赵慕白一惊,“那些矿工会不会……”
“赵兄放心!他们的家眷都在城中,绝不敢做这等造反的勾当!”
蒋欢冷笑道:“若是他们胆敢从贼,我掌中这柄银枪立马送他们归西!”
赵慕白见说放下心来,催促队伍加快行军速度。
不到一个小时,大家来到一座露天石矿外围。
在矿山下方空地,错落着几十个简易木屋,好似一个小村坊。
此时夜色已黑,所有木屋都已闭灯,整个矿坊静悄悄。
“劫掠人质还敢安睡?”蒋欢纵马上前,手持银枪遥遥一指:“给我杀!”
“杀!杀!杀!”
八九百庄客抽出兵器,呐喊着杀向矿坊。
矿坊中的工人被惊醒,纷纷跑出来查看,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柄柄透着寒光的刀剑。
“刺啦……”
“啊!!!”
“强贼杀人啦!!”
“救命啊……”
那些世族家养的庄客,很多都是混江湖的。
要么是犯了事儿躲避官府的,要么是厌倦黑道想转型的。
这些人大多见血过,不说穷凶极恶,却也不是善茬。
在他们的带领下,矿工被杀得屁滚尿流。
蒋欢看着遍地鲜血,之前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吓得退到队伍最后面,美其名曰“压阵”。
马川、赵慕白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养尊处优,最多在射猎消遣的时候杀过动物,何曾见过这种杀人的场面?
“哪里来的宵小,敢在此地放肆?!”
就在战局一面倒的时候,矿坊后方忽然冲出二三百悍匪。
为首之人身着轻甲,面带山怪面具,手中一柄斩马刀。
他仅是一个照面,便将两个世族庄客一刀两半。
鲜血淋了他一身,可他却不以为意,继续挥动大刀扑进人群。
那些庄客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而他身后的悍匪同样个个凶悍。
人人手握一柄长枪,就像是无情的收割机器,很快就把那些庄客杀得节节败退。
战场局势瞬间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