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家咋也有血参?”
江屿捧着大补汤一饮而尽,腰酸寒腹的刺痛感消散大半,身体暖洋洋的,就连二哥都高兴得跟他打招呼。
上官威讪讪笑道:“是刚才大姐去宫中上勤时,派人去御花园找小雪姑娘取来的。
大姐说公公体虚,其他东西可以不带,唯独血参不能离身。”
江屿哭笑不得:“你大姐还真是心细呐!”
“公公,你要的东西监造坊已经制好了。”上官猛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江屿打开盒盖,顿时金光照亮他的脸庞。
“好宝贝啊!”
江屿两眼冒光,把锦盒紧紧搂在怀里:“咱们何时出发?”
“车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动身。”
“那还等什么,走啊!”
江屿抱着锦盒,跟着上官威、上官猛兄弟来从后门离开府邸。
后门处,停着一架马车。
除了拉车的马外,还有两匹可轮换使用,必要时也可单独乘骑。
上官威把江屿扶上车,自己坐在驾驶位。
上官猛则单独骑上一匹骏马,从旁跟随。
“公公,黄……黄先生,我们走了。”
上官威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挥动马鞭,朝着城外行去。
江屿钻进车厢,里面坐着一个打扮斯文的文士。
他一席白色长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颌下留有半尺长须,看着文质彬彬,很有气质。
江屿暗暗惊讶。
这小白脸长得很帅啊!
要是剃了胡子,颜值估计不在自己之下!
“阁下便是黄先生?”江屿拱手招呼,“此行山高水远,一路还请先生多多照顾。”
“恩。”
文士手里拿着书本,斜瞟了江屿一眼,微微颔首,随即又把目光移回书本上。
看他这么高冷,江屿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缩在位椅上休息。
上官威手里有通行凭证,出城过程非常顺利。
京城离兖州相距两百余里,普通百姓得赶三四天才能抵达。
江屿他们有马车,还有两匹马轮换。
若是全力赶路,天黑之前便能抵达兖州城。
走了三四个小时,江屿浑身都快颠散架了,再加上腰疾复发,疼得他直哼哼。
黄先生目不斜视,注意力全在手中书卷上。
几个小时颠下来跟没事人一样,看得江屿格外羡慕他的铁腰。
江屿掐了根血参须吃,腰疼稍有缓解。
“看来江公公身体有点虚啊!”
一路都没开口的黄先生竟然主动搭话。
江屿讪讪道:“也不知怎的,这段时间总是反复腰痛。”
黄先生眼中藏笑,转移了个话题:“不知公公对兖州失银之事有何看法?”
“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黄先生一愣,“我听闻公公远在宫中,仅凭秦将军只言片语便对此案有了眉目!”
“哎,那是我忽悠皇太后的!”江屿撇撇嘴,“当时她的脸色臭得跟屎一样,要是不说几句好话哄她,我还有好日子过?”
“……”
黄先生脸色一沉,一双眼眸怒光闪闪,散出淡淡韵雾。
书角在他发白的指节中迅速变形,摩擦声与切齿声交织,异常刺耳。
“江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哄骗本……当朝太后?”
江屿见黄先生一脸惊怒,以为他是那种古板的读书人,信奉天地君亲师那套,所以看不惯自己的做法。
不过,他没当一回事,咧嘴笑道:“这不是赶上了么?谁没事儿忽悠太后玩儿啊!
再者咱们为太后办事,首先得照顾好她的情绪,其次再为她解决烦恼。
太后要是情绪激动,如何判断是非?黄先生,你说对不对?”
“你……你强词夺理!”黄先生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江屿无语,反问道:“黄先生,那你对兖州失银又有何想法?”
“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兖州官府做的好事?”
黄先生冷声哼道:“押运钱粮的禁军营地守备森严,除了兖州官府,再无外人进出。
这群谋反逆贼,死有余辜!”
这话江屿在宫里也说过,但那时他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万一不是呢?”江屿笑呵呵的问道。
“不是?”黄先生愣了愣,“怎么可能?”
“先生试想,一路上押运队伍都没出问题。可是兖州官府一出城安置,赈灾银当晚便凭空消失!”
江屿啧啧怪笑:“你说他们是心太急呢,还是倒霉呢?”
黄先生陷入沉思,呢喃道:“难不成,兖州官员是幕后真凶的替罪羊?那他们岂不是很无辜?”
“我可没说他们无辜啊!”江屿摇头否定。
黄先生连翻白眼,幽幽噌怪:“江屿,你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到底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和语气带着埋怨,好似空守闺房的女子。
而且声线不似刚才那般沉稳,甚至有点撒娇的味道。
江屿不由自主联想到前世刷到的川渝美男,好像就是这范儿。
他瞬间菊紧。
黄先生不会是龙阳派的吧?他是攻还是受?
“先生,你别这样看我,我有点害怕。”江屿往门口挪去。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黄先生微微皱眉,拉着他追问道:“你还没说清楚兖州官府的事情!”
“大哥,我没去过兖州,真不知道啊!”江屿连忙求饶:“等调查完咱们再下结论好不好?”
可是,黄先生依旧紧紧抓着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江屿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他盯上我这块小鲜肉了!
可是,我是个太监啊……
不对!
虽然我是太监,但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我简直就是受之圣体!
而且还是个猴圈精品!
可是一旦被他掰了,假太监的秘密还能保得住么?
他这么古板,一定会首告官府!
到时候不仅清白没了,连小命都保不住!
要不然,我找个机会捅死他算了,回去就跟上官凌说他是被山贼杀死的!
黄先生看江屿惶恐不安,奇怪道:“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我不怕你吃我,我怕你掰我!
“先生,我腰痛难耐,去外面吹吹风。”江屿找了个理由,“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兖州。”
黄先生看着外面即将落山的夕阳,盘算道:“我们已经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估计还需三个时辰方能抵达。”
“也不知我的腰能不能扛得住。”江屿又拿出一截血参须须丢进嘴里嚼,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黄先生暗暗自责,“昨晚不该那般损耗他……”
江屿四人所行的官路直通兖州,于路有六处驿站。
可是一直走到天色昏暗,都没有看到驿站的影子。
上官威拿出地图,借着火折子的光亮看了好一会儿,挠头说道:“公公,我们好像走错路了,现在离兖州有点远……”
“走错了?”江屿大愕,“兖州在京城东南向,你不会往西北走了吧?”
“没!我就是绕了点路,方向并无差错。”上官威连连摆手,“只是今日无法抵达兖州了。”
“噔噔噔!”
前去探路的上官猛策马回来。
“皇……黄先生,江公公,前面五里皆无人烟,只有一座破庙可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