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义厅。
晁盖放下酒碗,盯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却让他完全看不透的少年。
“少寨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兄弟七个,去东京接林教头的娘子?”
“正是。”王宇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诸位刚劫了生辰纲,朝廷海捕文书已发。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做一件让天下英雄喝彩的大事——救出林娘子,成全林教头夫妻团聚。此事若成,梁山第四把交椅虚位以待,且林教头将欠诸位一个天大的人情。”
吴用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东京乃天子脚下,禁军十万,高俅耳目众多。接一个人出来,谈何容易?”
“所以才是投名状。”王宇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桌上铺开,“若只是寻常接人,何必劳动诸位豪杰?”
图纸是东京城详图,上面用朱砂标注了十几个点:大相国寺菜园、州桥马行街、酸枣门岳庙、高太尉府后巷……甚至还有几条密道的入口。
晁盖等人瞳孔骤缩。
这图纸的精细程度,远超官府所用!
“这是……”刘唐凑近细看。
“拂衣楼三个月前绘制的东京城防图。”王宇语气平淡,“我已在东京布下十七处暗桩,备好了易容衣物、通关文牒、三处安全屋、五条撤离路线。此外——”
他又取出三枚木牌,分别递给晁盖、吴用、公孙胜:
“持此牌可在东京任何一家‘拂衣楼’支取银两,调动人手。最高权限,每枚牌可调动一千贯内资源,及暗桩二十人。”
厅内一片死寂。
杜迁、宋万等梁山旧部瞪大眼睛,他们完全不知道,少寨主何时在东京布下了如此庞大的网络!
晁盖深吸一口气:“少寨主……早有准备?”
“从我劝父亲请诸位上山那日起,就开始准备了。”王宇看向林冲,“林教头是我梁山兄弟,他的事,就是梁山的事。”
林冲“噗通”跪地,虎目含泪:“少寨主大恩,林冲万死难报!”
“林教头请起。”王宇扶起他,又看向晁盖,“晁天王,这投名状,接是不接?”
晁盖与吴用对视一眼。
吴用缓缓点头——这少年布局之深、准备之全,远超他们想象。更重要的是,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和诚意,让他们无法拒绝。
“接了!”晁盖拍案,“三日内,我等必出发东京!”
“好。”王宇拱手,“我会先行一步,在东京为诸位铺路。我们在东京——”
他顿了顿,说出一个地名:
“大相国寺菜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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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东京汴梁。
大相国寺菜园的茅屋里,鲁智深正对着一坛酒发愁。
酒是好酒,“透瓶香”,五台山的老味道。送酒的人却神秘——一个自称智真长老故人子弟的白衣少年,三天前留下酒和一句“五日后有贵客至,务必留他们住下”,就消失了。
“贵客?什么贵客?”鲁智深抓抓光头,“洒家这破菜园子,能来什么贵客……”
话音未落,园门外传来叩门声。
七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站在门外,为首的魁梧雄壮,面阔口方;身旁书生羽扇轻摇;道士背剑,赤发汉子按刀,三个水军头领精悍逼人。
正是晁盖一行。
“敢问师父,”晁盖拱手,“这里可是鲁智深鲁大师的住处?”
鲁智深愣住:“你们是……”
“梁山晁盖,受王宇少寨主之托,特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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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州桥西南。
杨志第五天卖刀。
围观的人多了些,因为昨天他把“没毛大虫”牛二打了——那泼皮想强抢宝刀,被杨志三拳两脚揍得鼻青脸肿,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这汉子好武艺!”有人低声议论。
“武艺好有什么用?三千贯的刀,谁买得起……”
正议论间,一个声音响起:“这刀,我买了。”
杨志抬头。
一个白衣少年站在摊前,十六七岁年纪,身后跟着个青衣小厮。少年拿起刀,手指轻弹刀身,龙吟之声清脆悠长。
“好刀。”少年赞叹,“镔铁打造,淬火九次,血槽是杨家将独有的‘破甲纹’。这刀若在战场上,可破重甲三层。”
杨志眼中精光一闪:“阁下识货?”
“略懂。”少年微笑,“不仅识刀,还识人。天波杨府后人,杨志杨制使——我说得可对?”
杨志手按刀柄,眼神骤冷:“你是谁?”
“王宇,梁山王伦之子。”少年坦然道,“来东京办件事,缺个帮手。月钱三百贯,事成另有重谢。做不做?”
“梁山?”杨志眉头紧皱,“草寇?”
“以前是。”王宇不以为忤,“以后是什么,我说了算。杨制使,花石纲的案子,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杨志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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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菜园茅屋。
晁盖七人、鲁智深围坐,听完王宇对杨志说的“真相”,屋内一片死寂。
“蔡京老贼!”刘唐咬牙切齿。
“朱勔也不是好东西。”阮小二冷哼。
杨志低着头,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所以,”王宇缓缓道,“杨制使是被人当了替罪羊。这口气,你咽得下?”
“咽不下又如何?”杨志声音沙哑,“我一介逃犯,还能扳倒当朝太师?”
“一个人扳不倒。”王宇目光扫过屋内众人,“但如果我们这些人加起来呢?”
他站起身:“梁山要接林娘子,需要人手;杨制使要报仇,需要靠山;鲁大师一身本事,不该埋没在这菜园子;晁天王诸位刚做了件大事,需要安身立命之所——”
“我们联手。”他一字一句,“接出林娘子,是第一步。之后,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终有一天,我们要让那些害人之人,付出代价。”
晁盖霍然站起:“少寨主说得对!杨志兄弟,你这仇,我们梁山帮你记着!”
鲁智深拍案:“洒家早看那些鸟官不顺眼了!算我一个!”
杨志看着众人,眼眶渐渐红了。
他漂泊数月,受尽白眼,今日竟有一群人愿为他鸣不平……
“刀。”他把祖传宝刀推到王宇面前,“这刀,送给少寨主。杨某这条命,从今日起,卖给梁山了。”
王宇却摇头,把刀推回去:“刀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我要的,是你的忠义和本事。三日后行动,杨制使负责外围警戒,可否?”
“必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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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酸枣门外岳庙集市。
王宇换了一身青布直裰,独自在卦摊前停下。
摊后的小道姑杨鹤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
“公子又来了。”她声音清凌凌的,“今日算什么?”
“算人。”王宇坐下,“算一伙七个人,今日能否平安入城。”
杨鹤取铜钱,撒卦,低头看了许久。
“需卦,九五爻。”她抬头,“‘需于酒食,贞吉。’——公子等的人已经进城,此刻正在饮酒用饭,一切顺利。但……”
“但?”
“卦象显示,有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杨鹤轻声道,“其中一双,带血光。”
王宇心中一凛。
高俅的人,这么快就盯上晁盖一行了?
“可有解法?”
杨鹤又撒一卦,这次眉头微皱:“解法在……一个和尚身上。”
鲁智深。
王宇点头,放下二两银子:“多谢姑娘。”
“公子。”杨鹤叫住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叠成三角的符纸,“这个带上。若遇危难,焚之可生烟雾,遮蔽视线。”
王宇接过符纸,入手微温,隐隐有灵气流转。
“姑娘为何帮我?”
杨鹤沉默片刻:“三日前我为公子算的那一卦,‘同人’之象,注定你我同路。既然同路,自然该相互扶持。”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况且……公子不像坏人。”
王宇笑了:“三日后午时,樊楼天字三号房,我请姑娘喝茶。有些道法上的问题,想向姑娘请教。”
“道法?”杨鹤眼睛一亮,“公子也修道?”
“略懂。”王宇眨眨眼,“到时候,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说完起身离去。
杨鹤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钱,忽然轻“咦”一声。
刚才她偷偷又起了一卦,问与这公子的缘分。
卦象显示:泽火革,九四爻。
“改命之人……”她喃喃自语,“难怪师父说,我此行东京,会遇到一个改变天下格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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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大相国寺菜园。
晁盖七人已安顿下来。鲁智深把隔壁空着的僧舍也收拾出来,足够住下。
“少寨主,”吴用低声道,“我们进城时,确实有人尾随。虽然甩掉了,但对方恐怕已经警觉。”
“我知道。”王宇点头,“杨姑娘的卦象也显示了。所以计划要提前——明日就动手。”
“明日?”公孙胜皱眉,“是否太急?林娘子那边的情况还未完全摸清。”
“摸清了。”王宇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时迁兄弟昨夜潜入高太尉府,探明情况:林娘子被软禁在西跨院,有四个婆子轮流看守。高衙内这三日去了七次,次次被拒。明日未时,林娘子会去岳庙上香,这是唯一的机会。”
众人围上来看图。
图上详细标注了高府的布局、守卫换岗时间、甚至有一条从后厨通往西跨院的送菜密道。
“这条密道……”阮小七眼睛一亮。
“只能进,不能出。”王宇摇头,“出口在内院,重兵把守。我们要做的,是在岳庙动手。”
他手指点在岳庙图上:“林娘子上香时,高衙内必会带人拦截。我们要在他动手前,把人接走。分三队:晁天王、刘唐、阮小二正面接应;吴先生、公孙道长、阮小五在庙外制造混乱;阮小七、时迁(已混入高府)负责监视高衙内动向。”
“我呢?”鲁智深问。
“大师和杨制使,是最关键的一环。”王宇看向二人,“你们埋伏在岳庙后巷,一旦高衙内的人出现,立刻出手——但不能杀人,只伤人。尤其高衙内,断他一根小指即可。”
鲁智深咧嘴:“这活儿洒家爱干!”
杨志却皱眉:“为何不杀?”
“杀了,高俅会发疯,全城搜捕,我们出不了城。”王宇冷静道,“只伤不杀,是高衙内调戏官眷在先,我们‘见义勇为’在后。到时候,杨制使还能以‘保护林娘子有功’的名义,光明正大领一份赏钱。”
吴用抚掌:“妙!既救人,又为杨志兄弟正名,还让高俅吃个哑巴亏!”
“但时间要掐准。”王宇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未时一刻动手,两刻钟内撤离。酉时前必须出城,走汴河水路。”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诸位,这是梁山第一次在东京的大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晁盖沉声:“少寨主放心!”
“好。”王宇深吸一口气,“今夜好好休息。明日——”
他眼中寒光一闪:
“接林娘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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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高太尉府。
高衙内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指——昨天调戏林娘子时,被那丫鬟锦儿用剪刀划伤的——眼中满是淫邪与恼怒。
“给脸不要脸!”他砸碎一个花瓶,“林冲都死在外头了,她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旁边的心腹富安低声道:“衙内息怒。小的打听到了,明日未时,林娘子会去岳庙上香……”
高衙内眼睛一亮:“当真?”
“千真万确。陆虞候那边也安排好了,他明日会请林冲旧日同僚喝酒,拖住可能帮忙的人。”
“好!”高衙内狞笑,“明日岳庙,我看她还往哪儿跑!多带些人,把那丫鬟绑了,我要在岳庙偏殿就……”
话未说完,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咔”声。
像是瓦片被踩了一下。
“谁?!”高衙内冲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色沉沉,只有风吹过屋檐。
“衙内?”富安疑惑。
高衙内皱眉看了看,摇头:“可能听错了。去准备吧,明日未时,岳庙!”
他关上窗户。
屋顶上,一个瘦小身影贴在瓦片上,屏息凝神,正是时迁。
等下面没动静了,他才如狸猫般悄无声息滑下屋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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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菜园僧舍。
时迁带回的消息,让王宇眉头紧锁。
“高衙内明日要动手,陆谦也掺和进来了……”他沉吟片刻,“计划要调整。晁天王,你们明日提前一个时辰去岳庙,先在偏殿布置。吴先生,混乱要制造得更‘自然’些——比如,让岳庙的钟‘意外’撞响,香客受惊拥挤……”
吴用点头:“明白。”
“还有一事。”王宇看向杨志,“明日动手后,杨制使不要立刻露面。等我们撤出岳庙,高衙内的人追出来时,你再‘恰好路过’,拔刀相助。这样,你的功劳就更‘真实’。”
杨志抱拳:“遵命!”
一切安排妥当。
众人各自休息,养精蓄锐。
王宇却睡不着,独自走到菜园里。
月色如水,洒在菜畦上。远处东京城的灯火如星河倒悬,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正静静沉睡。
明天,他要在这里掀起一场风暴。
“公子有心事?”
清凌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宇回头,杨鹤不知何时站在月门下,青衣道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杨姑娘?”王宇惊讶,“你怎么……”
“我算出公子今夜难眠,特来送一样东西。”杨鹤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给他,“这是我师父所赐‘遁形符’,危急时捏碎,可隐匿身形十息。明日……或许用得上。”
王宇接过玉符,触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流转。
“姑娘为何这般帮我?”他轻声问。
杨鹤沉默良久。
“三日前我为自己起卦,问此行东京的机缘。”她抬头望月,侧脸在月光下如玉雕成,“卦象显示:遇龙于野,利见大人。师父曾说,此卦意味着我将遇到一位改变天下格局的真龙,并辅佐他成就大业。”
她转头看向王宇,眼睛亮如星辰:
“公子,你就是我的‘龙’。”
四目相对。
夜风拂过,菜叶沙沙作响。
王宇忽然笑了:“若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真龙,只是一个想保护身边人的普通人呢?”
“那也一样。”杨鹤也笑了,笑容清澈如溪水,“师父还说,真正的‘龙’,不是天生的命格,而是选择的路。公子选择救林娘子、收英豪、抗不公——这条路,就是龙腾之路。”
王宇心中震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却仿佛能看透天命的小道姑,忽然觉得,这一趟东京之行,最大的收获或许不是接回林娘子,也不是收服鲁智深杨志,而是……
遇见她。
“杨姑娘。”他郑重道,“明日之后,可愿随我去梁山?”
“去做什么?”
“做一件大事。”王宇望向东方,那里是八百里水泊的方向,“改变这个世界的大事。”
杨鹤静静看着他,良久,轻轻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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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时初刻。
岳庙的香火,比往日更盛。
林娘子张氏跪在偏殿观音像前,虔诚祈祷。丫鬟锦儿在一旁陪着,眼睛却不时瞟向殿外——她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殿外廊下,晁盖扮作香客,刘唐、阮小二混在人群中,眼睛如鹰。
庙门外,吴用和阮小五在一个茶摊坐下,公孙胜则站在钟楼附近,手指悄悄掐诀。
后巷,鲁智深和杨志蹲在墙角阴影里,禅杖和宝刀都已出鞘。
更远处的屋顶上,时迁如壁虎般贴着,视线覆盖整个岳庙。
而王宇——
他坐在岳庙对面酒楼的二层雅间,推开窗户,正好能看到偏殿入口。桌上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他在等一个人。
未时一刻。
高衙内带着十几个帮闲,大摇大摆走进岳庙。
“来了。”时迁的声音通过特制的竹哨,传到各处。
偏殿内,林娘子脸色一白。
锦儿护在她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高衙内淫笑,“请林娘子去我府上做客啊。动手!”
帮闲们一拥而上。
就在此时——
“咚!!!”
岳庙的钟,毫无征兆地轰然撞响!
巨大的声浪震得瓦片簌簌作响,香客们尖叫四散,庙内瞬间大乱!
“怎么回事?!”高衙内惊怒。
混乱中,晁盖三人如猛虎出闸,拳脚齐出,瞬间放倒四个帮闲!
“夫人快走!”刘唐护住林娘子,阮小二拉着锦儿,晁盖开路,五人冲向殿后小门。
“拦住他们!”高衙内急喊。
剩下的帮闲追上去,刚到后巷——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惊雷炸响!
鲁智深抡起禅杖,一招“横扫千军”,三个帮闲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杨志刀光一闪,又有两人惨叫着倒地。
高衙内吓得魂飞魄散,转身要跑,却被阮小二一脚踹翻。
“衙内!”富安扑上来。
杨志一刀削过——
“啊!!!”高衙内惨叫,左手小指齐根而断!
“这一刀,是替林教头砍的。”杨志收刀,声音冰冷,“再敢打林娘子的主意,下一刀砍的就是你的头。滚。”
高衙内连滚爬爬跑了,帮闲们作鸟兽散。
后巷恢复平静。
晁盖护着林娘子和锦儿,迅速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鲁智深、杨志翻身上马,一前一后护卫。
马车疾驰而去,直奔汴河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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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雅间。
王宇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提起茶壶,斟满两杯茶。
楼梯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杨鹤推门而入,青衣道袍纤尘不染。
“公子等我?”她在对面坐下。
“等姑娘一起喝茶。”王宇将一杯茶推过去,“事情办完了,该履行承诺了——请姑娘赐教道法。”
杨鹤接过茶杯,却不喝,只是看着王宇:
“公子其实并不需要我教道法,对吗?你身上……有另一种力量,不属于道门,却同样强大。”
王宇心中一惊,面上却微笑:“姑娘何出此言?”
“我看得见。”杨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公子周身有‘异界之光’,那是跨越时空的痕迹。公子并非此世之人,对吗?”
沉默。
良久,王宇轻叹:“姑娘慧眼。”
“公子不必担心。”杨鹤摇头,“师父说过,异界来客未必是祸,或许是天道给予这个世界的变数。只是……”
“只是什么?”
“公子要改变的这个天下,”杨鹤凝视着他,“会流很多血。”
“我知道。”王宇看向窗外,东京城依旧繁华,“但不改变,流的是无辜者的血。林娘子今日若不被救,明日就会受辱自尽;杨志会误杀牛二,刺配大名府;鲁智深会被迫逃亡江湖;晁盖七人最终难逃覆灭……这些血,难道就该流吗?”
杨鹤怔住。
“姑娘,这世道病了。”王宇的声音很轻,却重如千钧,“病在根上。我想治它,药可能苦,可能要流血。但我保证——”
他转头,目光灼灼:
“我流的每一滴血,都会让这世道好一分。我救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改变天下的种子。今日救林娘子是其一,明日还有其二、其三……终有一天,我要让这天下,再无林冲之冤,再无杨志之恨,再无百姓之苦。”
杨鹤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水光。
她忽然起身,深深一礼:
“罗浮山白云观杨鹤,愿随公子,治这天下。”
王宇扶起她,笑了:
“那,我们该走了。晁天王他们,应该已经上船了。”
两人下楼,走向汴河码头。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前方,一艘客船正缓缓离岸。
船头,晁盖、林娘子、鲁智深、杨志等人伫立,朝他们挥手。
王宇握住杨鹤的手:
“走,回家。”
“回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