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进侯府当童养媳十年,为了赎身,青鸢接了个为死囚传宗接代的差事。
“公子,求您给奴一个孩子吧…”
昏暗的牢房内,霉湿味儿像钩子钻进鼻腔。
冰冷石板床上铺着稻草,衣裳半落不落,发丝交缠之间,青鸢藕臂如同水蛇缠上他的肩身,贴在男人耳边轻吻索求着。
“你要,便给你。”
楚惊弦说话时早被下了药,这时更是被怀里的人勾了三魂六魄,毫无理智可言。
“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说着,青鸢毫不犹豫地坐上男人的腰身,手掌下是滚烫如铁的胸膛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把握好!
很快,男人沙哑又压抑的喘息混着女子娇媚的吟哦,让阴冷的牢房都火热起来……
突然!
“姐姐!!”
同屋红豆的嗓音传来,猛地将青鸢摇醒。
青鸢睁开眼,是熟悉的脸,长舒出一口浊气,面色潮红。
红豆见她脸色不好看,问:“怎么了,姐姐可是又梦魇了?”
“还好。”
青鸢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那梦实在是…说不出口。
十天前,她接了桩为死囚传宗接代的差事。
整整过去十天了,怎么日日都梦到那夜?!
肯定是那夜太过疯狂,她得手后麻溜地跑路,有些心虚的缘故。
青鸢如是想,听见红豆担忧地问:
“姐姐就算接了那差事,想要赎身也还差九百两,我还有些,姐姐都拿了去吧。”
两个月前,五公子楚景玉邀人赴画舫游宴。
青鸢本在后船和丫鬟小厮们忙着伺候,无意中,她送糕点上去,看着那些公子小姐们围着楚景玉说笑。
有人问:“听说楚兄身边那个丫鬟青鸢,是个顶好的锦鲤命格,当年买她就是给楚兄当童养媳冲喜的,如今楚兄身子当真好起来,可否是喜事将近,打算请我们喝杯喜酒啊?”
此话一出,在场陷入一片安静。
楚景玉低眉敛目,叫人看不清神色,沉默许久才说:“她那命格确实不错,若是你府上也需要她改改命冲冲喜,倒可以送到你府上用用,若是真心想要,一千两便可将她买了去。”
一阵哄笑声随之而来,世家子弟们无一人继续问下去,刚才那一问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春日阳光明媚,是最暖的,晒的人懒懒的犯困。
作为笑话主角的青鸢站在后头,手脚都泛着冰凉。
这十年来,她尽心尽力照顾着他,事事以他为先,她没奢望过真能和楚景玉有些什么,她一个丫鬟,自然配不上侯府公子。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她低贱如蝼蚁,谁想要便给谁。
一千两,对于世家公子们只是手指头缝里漏一点罢了,拿去做什么都不稀奇。
可对于青鸢来说,一千两能压死她。
她八岁时,因算出来的锦鲤命格被镇国侯府买来,给从小体弱多病的楚景玉冲喜,当童养媳,拢共才给了十两银子。
如今做牛做马十年,想要赎身,居然需要千两银子,当真好笑。
红豆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为奴为婢十年才攒下这些钱,也是苦命人。
青鸢哪里肯要她的,用了点力推回去:“你自己留着,我能自己想办法,等明日我向嬷嬷告假回家一趟。”
这些年她的月俸都捎回了家,一半是给母亲补贴家用,另一半是母亲说替她攒着。
一千两……不论如何,她都得凑到。
清早。
五公子楚景玉起身时,青鸢必须去伺候。
他性子冰冷寡言,若是病发,更是喜怒无常,青鸢挨了三年的打,才能近得了身。
但今日,比楚景玉起身更早的,是另一个消息——
朝中平反,三公子楚惊弦无罪!
“三公子回府,全都去前院!”
嬷嬷的吆喝声从院子里传来,如惊雷般劈在人心头上,青鸢手一抖,指尖传来针扎的疼痛。
楚惊弦!
回来了?!
也不怪她慌张,她那传宗接代差事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犯了死罪的镇国侯府三公子,楚惊弦。
她给人下了药,才得了唯一的机会,拿到一百两赏钱的!!
当初下药的时候,哪里想到他还能回来,琢磨着他在死牢里也查不出来,如今回来了,以他的能耐,真查出来她给他下了药,还强了他,她这小命哪里还保得住?!
“人呢,三公子回来了,老夫人命人全都去前院迎接!快快快!莫耽误了时辰!”
耳边充斥着催促声,青鸢将扎破了的指尖往嘴里一吸,努力冷静下来。
好在楚惊弦虽手段通天,可他打从六岁时就受了伤,双眼失明,那夜他又极其疯狂,未必就分辨得出来是她。
前院。
镇国侯府上上下下,上百名小厮丫鬟都整整齐齐地候着。
镇国侯夫人窦氏,带着嬷嬷们,正紧张地在侯府门口望着,盼着。
长街上小厮引路,门口就放着燃烧的铜火盆,间隔一段放一个,一路到侯府正堂,艾草也备得齐齐整整。
这还是一早临时得到的消息,若是提早得知,那更是隆重。
围观百姓们也不惊奇,早就见惯了:
“这窦夫人还真是贤良淑德,一个继母,能对继子做到如此地步,那简直亲生的娘都不一定比得过了。”
“可说呢,窦夫人向来是对三公子这继子比自己亲生的五公子还好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老侯爷娶过两位夫人,一共生下五个子女,当年天灾人祸,就剩下这两位公子,一个双目失明,一个打娘胎里就带着病,这么多年,也是苦了窦夫人一个人。”
百姓人人感慨。
青鸢刚在队伍最后的位置站定,就听见从门口传来窦夫人的啜泣声:
“儿啊…三郎,娘的三郎啊,娘还真以为你回不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平反,就盼着三郎回来,如今可算是到家了…不过一个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想来是楚惊弦到了。
火盆一个一个地跨,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踩在人心上。
青鸢老老实实低头敛眉,直到眼角出现一抹霜白衣袍。
楚惊弦像是察觉到什么,跨过最后火盆的动作一顿,微蹙着眉头往她这边偏了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