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仙宗,二长老洞府。
“爷爷!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一个衣着华贵,脸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修士,正抱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
正是神符堂堂主,陈宇。
“又是那个孙思!”
二长老看着自己宝贝孙子这副凄惨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额上青筋暴起。
他眼中怒火喷涌,几乎要将整个洞府点燃。
一个从杂役堆里爬出来的泥腿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折损他陈家的颜面!
先是废了陈无敌,现在又公然抢夺他为孙子铺好的路,还把他打成这副猪头模样!
杀意,在心底疯狂滋生。
但他不能动手。
身为金丹长老,对一个筑基期小辈出手,本就是以大欺小,会沦为整个宗门的笑柄。
更何况,这个孙思,身份特殊。
那一日,宗主亲口承认,孙思乃是手持太乙令之人!
太乙令!
那是太一仙宗立宗之本的象征,见令如见开山祖师!
虽然不知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但动他,就等同于动摇宗门根基,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再加上此子展现出的恐怖符道天赋,一息十符,张张上品,连柳莹那个老女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宗门高层恐怕早已将他列为重点培养对象。
现在动他,就是与整个宗门为敌。
二长老闭上眼睛,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既然你天赋异禀,光芒万丈,那老夫就让你……更亮一些。
亮到,刺伤所有人的眼睛!
亮到,让你成为所有天才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捧杀。”
二长老吐出两个字,声音幽幽,让一旁的陈宇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起来,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他一脚踢开陈宇,冷声道:“从今天起,你给我到处去宣扬,就说那孙思,乃是我太一仙宗万年不遇的符道奇才,筑基期内,符箓之术,天下第一!”
陈宇一愣,有些不解:“爷爷,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你懂个屁!”二长老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一个根基未稳的小子,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老夫倒要看看,当整个修仙界的年轻天才,都将他视为挑战的目标时,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安稳!”
二长老的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精光。
“特别是……符篆门的那位。”
……
不出三日。
一股风潮,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太一仙宗外门。
“听说了吗?咱们宗门出了个符道第一人!就是那个新上任的符箓堂代理堂主,孙思!”
“何止是第一人!据说他一息能成十张上品符箓,这种天赋,古今未有啊!”
“二长老都亲口夸赞,说孙师兄的符道造诣,在筑基期里,无人能出其右!”
各种各样的吹捧,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茶馆酒肆,到演武广场,再到每一个弟子的洞府,无孔不入。
孙思的名字,被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甚至被冠上了“筑基符首”的称号。
起初,外门弟子们还只是当个乐子听。
但当这些言论愈演愈烈,甚至连一些内门弟子和执事都在谈论时,所有人看孙思的眼神,都变了。
有敬畏,有崇拜,但更多的,是嫉妒与不服。
而这股风,也终于吹到了宗门专门招待贵客的“迎仙居”。
一座雅致的庭院内。
一名身穿华丽符文锦袍,面容俊朗,气质却无比高傲的年轻修士,正静静地品着茶。
他便是符篆门此次前来太一仙宗交流的首席弟子,符岳。
“符师兄,您听说了吗?这太一仙宗,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旁边一个跟班模样的弟子,小声说道。
符岳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跟班弟子继续道:“都说那人叫孙思,符道天赋万古无一,是他们太一仙宗筑基第一符师。”
“噗!”
符岳刚入口的灵茶,直接喷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
“你说什么?筑基第一符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浓浓的不满。
“区区一个太一仙宗,也敢妄称第一?”
符岳缓缓站起身,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筑基后期!
而且是气息无比凝实,根基无比扎实的筑基后期!
“我符岳,三岁识符文,五岁绘灵符,十岁入符篆门,被誉为门派千年不遇之奇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与生俱来的骄傲。
“我沉浸符道二十载,至今不敢妄称第一。这个孙思,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他配吗?”
跟班弟子被他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符岳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对于他这种将符道视为生命的求道者而言,“第一”这个名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如今,一个闻所未闻的名字,竟敢染指这份荣耀,这是对他,对整个符篆门最大的侮辱!
“备车!”
符岳冷哼一声。
“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位太一仙宗的‘筑基符首’,究竟有几斤几两!”
“若是浪得虚名之辈……”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那就别怪我,亲手砸了他的招牌!”
二长老的洞府中,一名弟子匆匆来报。
“启禀长老,符篆门的符岳,已经带人……气势汹汹地杀向符箓堂了!”
二长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