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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初遇

    宋林致回首看了一眼谢嘉珩,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里蔓延开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须臾之间,那抹倩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谢嘉珩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徐承光终于挤到他身畔,微微喘着气:“公子,你可真是让小奴好找。你不知道小奴有多担心……”

    徐承光嘴里还是不停地念经,这才注意到谢嘉珩一直怔怔地看着某处,循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走近,低声道:“王爷,该回府了。”

    谢嘉珩意识回笼,收回视线,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手里捏着面具的力度紧了几分,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是十五岁的谢嘉珩,和宋林致的第一次相遇。

    ……

    油灯的光昏黄摇曳。

    宋林致回到竹屋中,听见母亲张爱莲的咳嗽声,三步作两步跑到她榻前。

    张爱莲面容清瘦,轻轻抚着胸口,更好地呼吸,春桃手里端着药。

    宋林致眼神示意,春桃将位置让予她,扶着张爱莲坐起身,在背后垫了床旧棉絮,手里比划着哄道:“娘,先把药喝了。”

    粗瓷碗里的药汁还冒着热气,深褐色的液面上浮着细小的药渣,苦涩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屋子里。

    张爱莲刚要张口,喉间突然涌上一阵痒意,剧烈的咳嗽让她佝偻起身子,肩膀不住地颤抖。

    宋林致连忙放下碗,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抽出帕子替她擦去唇角的涎沫。

    等咳嗽稍歇,张爱莲的脸色已白得像纸,呼吸也急促起来。

    宋林致重新端起碗,用小勺舀了药汁,先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母亲嘴边。

    “都怪娘,是娘拖累你了。上个月你及笄,本想办一场及笄礼,但是咱家这个条件对不起你。”

    宋林致立马将碗搁在桌上,神色变得严肃,手里比划着:娘,我没事的,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张爱莲面色枯槁,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娘知道你的意思。”

    张爱莲盯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叹息:“今日那个周平刺史又来求亲了,娘想着要不答应他?他家富裕,日后你一定是不愁吃穿的,没准还能治好你的哑疾。”

    宋林致低着头,烛光如霞,映照在她秀丽的脸上反而添了几分清冷。

    张爱莲又咳了几声,抿唇道:“娘知道,这婚事是委屈你了。那周刺史年纪是有点大,家里还有几房妻妾,你嫁过去定要伏低做小。可是咱家不比当年的风光了,况且周刺史平素里一直帮衬咱家。”

    “娘这病是好不了了,可能等不到你风光出嫁的那天,你就答应娘,嫁给他吧。”

    宋林致眼眶有些发热,别过脸去,泪珠轻轻滑落。

    她手里比划轻哄着,“娘,先喝药吧。”

    张爱莲试探道:“你莫不是还忘不了陆家那小子?”

    宋林致手一顿,摇了摇头。

    她一勺一勺地喂,直到碗底见了底,才扶着母亲躺好,掖紧被角。

    看着母亲疲惫闭上眼,她才端着空碗离开房中。

    晚风吹过,院中的大树簌簌作响。

    宋林致轻轻吁了口气,抱膝,后背靠着树,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月亮,长安城的月亮也是这样圆满的淡橘色。

    四年前,长安被辽人侵占,辽人在长安城烧杀抢掠,府中被敌军放火烧了,宋林致困于火场失声痛哭,嗓子变得干哑,后来父亲为救她葬身火场,她抱着父亲遗骸痛哭彻底失声。

    一路上,宋林致跟随母亲、春桃逃难至此。

    ……

    书房。

    谢嘉珩一连几天茶饭不思,坐在案前批阅奏状札子时常走神。

    徐承光站在屏风旁,注意到他的神情,还以为是最近太过劳累。

    “王爷,喝口茶吧。”徐承光的声音轻缓。他将茶盏搁在书桌左侧的青玉小几上。

    谢嘉珩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笔尖依旧不停。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放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

    徐承光侍立一旁,见他端起茶盏,才低声道:“方才户部递了册子,关于江南漕运的,已按您的意思放在案头。”

    谢嘉珩浅啜一口,茶香清冽,驱散了些许倦意。他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淡淡道:“知道了。”

    徐承光微微拱手:“殿下,小奴冒昧问一句,您最近是怎么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谢嘉珩手中的狼毫顿住,脑海里浮现出那夜见过的女子容貌。瞅了一眼徐承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徐承光:“……”

    谢嘉珩看不进去书,起身,轻咳一声,留下一句“本王出去一趟。”

    徐承光跟在他身后,才走没几步,谢嘉珩走出书房,转身对徐承光说:“你莫要跟来。已有死士暗中相护。”

    临安城内,街巷纵横,市肆林立。运河上舟楫如梭,瓦舍勾栏里,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引来阵阵喝彩。城隍庙前卦摊围着问卜者。

    谢嘉珩看到前面有猜灯谜的,便想去看看,随着人流向一处灯谜摊位走去。

    那摊位前已围了不少人,一盏硕大的莲花灯高悬其上,灯下垂着数十条彩笺,每张上都写着谜题。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笑呵呵地收着铜钱。

    谢嘉珩的目光却被站在前排的一位女子吸引。

    那女子身着淡青色襦裙,外罩一件杏色比甲,发间只簪一支银钗,她仰头看着灯谜,侧脸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丽。

    “这位姑娘,‘一人立,二人坐,小人骑,大人过’,打一字,您可猜得出来?”摊主笑眯眯地问道。

    宋林致略一思索,一人为‘人’,二人为‘从’,小人为‘人’下加一横为‘众’,大人则为‘众’字完整。唇角微扬,在那张彩笺背面写下一个“众”字。

    摊主拍手称赞:“姑娘好才智!这谜题挂了半日,您是第一个解开的。”说着取下一盏小巧的兔子灯递给她。

    宋林致接过灯笼,浅笑颔首道谢。转身时,正与谢嘉珩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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