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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津江怪事,力大如牛

    日子就像那津江里的水,看似平缓地流着,底下却藏着不知多少暗涌。

    自从秦庚那辆崭新的洋车拉回了手,徐金窝棚和马村窝棚把义和窝棚的人狠狠弄了一顿,抢了不少码头。

    南城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秦庚和李狗蹲趟的地点,换到了南城酒楼这里。

    南城酒楼名头响亮,在南城这一片,算是最体面的饭馆。

    这地界儿,顶好。

    进出的不是穿长衫的买办,就是戴礼帽的体面人,偶尔还有几个挎着洋妞的假洋鬼子。

    能在这儿吃饭的主儿,大多不差钱。

    他们坐车讲究个排场,不讲价,图的就是个体面和快当。

    秦庚的车新,漆面黑得发亮,铜活擦得锃光瓦亮,再加上他这人收拾得利索,虽说是个半大小子,但那股子精气神看着就让人舒心。

    外加上拉车确实是稳当舒服,一来二去,秦庚的生意倒是比其他人红火一些。

    “爷,您慢走,小心台阶。”

    秦庚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永合饭店的台阶下,手里拿着块白手巾,麻利地给刚下车的客人掸了掸车座上的浮灰。

    “嗯,小伙子车拉得不错,稳当。”

    那客人是个有些发福的商贾,喝得满面红光,心情大好,随手扔过来一把铜板,“不用找了。”

    “谢爷赏!”

    秦庚眼疾手快地接住,甚至没数,光凭手感颠了颠,就知道这趟活儿给了二十三文。

    去的是城东的富贵巷,路不近,但这赏钱给得足。

    一天下来,日头偏西。

    秦庚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从怀里掏出那沉甸甸的钱袋子,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一百二十六文。”

    这数目,若是放在以前,那绝对是值得去买两块大豆腐庆祝一番的高薪。

    可现在,秦庚看着那一堆铜板,眉头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账,不禁算。

    若是以前,足够他吃香喝辣,甚至还能攒下大半。

    可现在……

    “咕噜——”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抗议。

    那是他身体越来越好,加上练武之后的副作用——饿。

    秦庚叹了口气,拉起车直奔南城那个熟悉的卤煮摊。

    那摊子老板是个胖大汉,见着秦庚就乐:“小五,又来啦?今儿个还是一斤?”

    “一斤,火烧多泡会儿。”

    秦庚言简意赅地递过钱。

    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猪下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酱色的浓汤散发出霸道的香气。

    老板手脚麻利地捞出一斤干货,用大剪子咔嚓咔嚓剪成小块,浇上一大勺原汤,再撒上蒜泥香菜。

    秦庚就蹲在小马扎上,稀里哗啦地大口吞咽。

    肉烂汤浓,一口下去,从喉咙眼儿一直暖到胃里。

    这种过瘾的吃法,搁在半个月前,是他一个月才能解一次的馋。

    如今,却成了每日的嚼谷。

    不这么吃不行。

    自从在【百业书】里开了【武师】这个新行当,他这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寻常的米面进去,半点波澜都翻不起来,非得这种油水足、分量够的血肉吃食,才能填补上练功带来的巨大消耗。

    可这嚼谷,也着实金贵。

    他算过账。

    如今他仗着【神行】和【不息】两大天赋,一天玩了命地跑,能拉出一百二十多文钱。

    按照车行的规矩,上交六十文车份子钱,雷打不动。

    剩下到手的,也就六十来文。

    而这每天一斤的卤煮,就得足足一百文!

    再加上早上的火烧豆浆,一天光是填饱肚子,就得一百一十文往上。

    里外里一算,他每天辛辛苦苦刨食,不但一个子儿攒不下,还得倒贴进去四十多文。

    这点亏空,全靠陆掌柜上次给的那五块大洋和从赖头身上摸来的那一块撑着。

    可这六块大洋,也禁不住这么天天流水地往外花。

    秦庚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还仅仅是开始。

    眼下只是站桩打熬筋骨,光靠吃血肉勉强能补上。

    等日后武道再精进一些,按照周永和那本《形意龙虎》秘籍里提的,就得靠汤药“壮骨散”来滋养气血、淬炼骨骼了。

    那玩意儿可不是按“文”算的,是按“大洋”。

    一副就得一块大洋,一天一副,一个月就是三十块大洋。

    三十块大洋……

    秦庚咂摸了一下这个数,觉得腮帮子都有些发酸。

    更别说后面想要上层次到明劲,汤药都不行,还得弄药浴“龙虎汤”呢,那更是个天文数字了。

    光靠拉车,是万万养不起一个【武师】的。

    “得提前琢磨琢磨别的搞钱路子了。”

    吃饱喝足,秦庚擦了擦嘴,将空碗还给老板,一头扎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

    夜幕降临,平安县城的喧嚣逐渐退去。

    秦庚回到徐金窝棚,跟叔伯们打了声招呼,便借口出去透气,来到了那片废弃的打谷场。

    四野无人,只有秋虫在草丛里凄切地鸣叫。

    秦庚脱去上衣,露出精瘦却结实的脊背。

    深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但他却浑然不觉。

    “起式。”

    他双脚分开,气沉丹田,摆出了那个枯燥而艰涩的“三体式”。

    呼吸配合着动作,一吞一吐。

    那刚刚吃下去的一斤卤煮和五个火烧,正在被这神奇的天赋迅速转化为滚滚热流,滋养着他的筋骨皮膜。

    然而,武道的修行,远比拉车要艰难得多。

    车夫这个职业,那是只要跑就有经验,简单粗暴。

    可这【武师】,讲究的是个水磨工夫。

    一个时辰过去了。

    秦庚浑身大汗淋漓,双腿酸软得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肌肉更是在微微颤抖。

    脑海中的光屏闪烁了一下。

    【职业:武师(一级)】

    【经验值:2/10】

    “这也太慢了……”

    秦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仅仅跳动了一点的经验条,无奈地笑。

    这一晚上把人练废了,也就涨了一点经验。

    不过也只是吐槽一句,秦庚心中还是很兴奋的。

    照这个速度下去,到能解锁【通背龙脊】的五级,顶多半年时间。

    ……

    日子就这样在坚持中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天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

    秦庚照例在南城酒楼门口蹲趟。

    临近晌午的时候,饭店里走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这两人穿着对襟的短打,腰间扎着板带,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一腿黑森森的腿毛。

    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浑身透着一股子江水的腥气。

    一看就是常年在码头上讨生活的脚夫,而且看那腰板和走路的架势,多半是漕帮的人。

    “车!去北城码头!”

    其中一个汉子招了招手,嗓门大得像破锣。

    “得嘞!二位爷请上车!”

    秦庚眼睛一亮,赶紧拉着车迎了上去。

    这两人虽然看着凶,但去北城码头那是远活儿,又是两个人,这一趟少说能要三十文。

    而且他这洋车宽敞,挤挤也能坐下。

    两人上了车,车身猛地往下一沉。

    “走着!稳当点啊!”

    “您放心!”

    秦庚双手握住车把,双脚一蹬,车轮滚滚,向着北城方向奔去。

    一路上,这两个漕帮的汉子也没避讳秦庚这个拉车的,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我说老三,最近这江面上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左边的汉子点了根骆驼烟,眉头紧锁,“昨儿个晚上,咱们帮里的那艘运粮船,在下梢口那边又翻了。”

    “翻了?”

    右边的汉子一瞪眼:“昨儿个晚上没风没浪的,怎么翻的?”

    “谁知道呢!”

    左边的汉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几分惊恐:“听回来的兄弟说,当时船底下像是有人拽着似的,硬生生给拖翻的。捞上来的时候,那船底板上全是深深的爪印子,是水鬼干的。”

    右边汉子笑道:“水鬼?我看是人鬼。八成又是哪家对头使得盘外招,弄些个稀奇古怪的名头出来,想抢咱们漕帮的地盘。这年头,为了利益,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左边汉子驳斥道:“还真不是盘外招。”

    “我二表侄,就在水巡队当差,亲眼所见,那玩意浑身长毛,指甲跟刀子似的,眼珠子通红。那帮洋人说是得了什么狂犬病,扯淡!那分明就是尸变!”

    “帮里的老人说,这是河神爷发怒了。因为那帮洋鬼子乱挖乱建,修铁路、架桥,硬生生把咱津门的龙脉给挖断了,龙气泄了,镇不住脏东西了。”

    “妈的,这帮洋鬼子,真不是东西!”

    右边的汉子恨恨地骂了一句,“前些日子,城西那边不也闹出了怪事吗?说是有人大半夜看见有纸人在街上蹦跶,吓死个更夫。”

    “哎,这世道,妖魔鬼怪是越来越多了。咱哥俩也就是混口饭吃,以后晚上出船,还是小心着点吧。”

    前头拉车的秦庚,听得心里一咯噔。

    原来不仅仅是山里,现在连津江里也不干净了?

    洋人挖断了龙脉……

    妖魔鬼怪越来越多……

    这两个漕帮汉子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秦庚的心头。

    秦庚原本以为那次遇到僵尸只是偶然,可现在看来,这世道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和朱信爷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没有一身本事傍身,指不定哪天就在荒郊野外成了这“怪事”里的一员。

    “……”

    秦庚只管埋头拉车,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对身后的谈话充耳不闻,仿佛自己是个聋子。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北城码头到了。

    江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咸腥味。

    码头上人声鼎沸,号子声此起彼伏。

    “到了,二位爷。”

    秦庚稳稳停下车。

    两个脚夫跳下车,看着秦庚面不红气不喘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下:“好家伙,小兄弟这脚力可以啊,这一路跑下来跟没事儿人似的。”

    二人爽快地给了三十文钱,便匆匆往码头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秦庚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职业等级提升至十五级】

    【请做出选择:】

    【1.将天赋:神行(一级)提升至神行(二级)】

    【2.将天赋:不息(一级)提升至不息(二级)】

    秦庚站在江风中,略一思索。

    现在的他,耐力有【不息(一级)】撑着,加上每天大量的进食,暂时还算够用。

    反倒是速度,在这越来越危险的世道里,跑得快才是硬道理。

    而且,【形意龙虎】里的桩功,讲究个下盘稳固。

    速度快了,腿部的爆发力自然就强,这对练武也是有好处的。

    当然了,倒不是说【不息】不重要,反正到二十级还可以再升级一次,总要选一个先升级的。

    “我选【神行(二级)】!”

    念头落下。

    轰!

    一股比上次更加猛烈的热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双腿。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仿佛变轻了,轻得像是两道风。

    脚底板那种滚烫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秦庚试着跑了两步。

    嗖!

    只是一抬腿,人已经窜出去了两米远。

    “好快!”

    秦庚心中狂喜。

    这速度,比之前起码又提升了三成!

    现在的他,若是全力奔跑起来,怕是连那些骑马的巡捕都追不上。

    “若是武师职业能像是车夫职业一样提升的这么快就好了。”

    秦庚没有在码头逗留接客。

    津门这地面上,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地盘和规矩。

    这片码头,向来是城北车行的地盘。

    他要是敢在这里抢活儿,就是犯了忌讳,轻则被砸车,重则被打死沉江,都没处说理去。

    虽说他已经开始习武,但这津门地界,水深蛇多,猛人遍地,还是守规矩才能活得长久。

    秦庚可不想刚刚有点盼头就惹到猛人。

    ……

    晚上。

    吃完了一大碗卤煮后,秦庚照例来到了那片无人的打谷场。

    月朗星稀。

    秦庚再次摆开“三体式”的架子。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他的脚趾抓地,就像是树根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土里。

    无论上半身如何动作,下盘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稳了!”

    秦庚心中一喜。

    这【神行】天赋,竟然真的反馈到了桩功上!

    因为下盘更稳,那“六合呼吸法”运转起来也更加顺畅,气血在体内的搬运速度明显加快。

    原本那种酸涩、艰难的感觉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的舒畅感。

    他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深夜。

    收功之时,秦庚只觉得浑身热气腾腾,皮肤泛红,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

    【叮!】

    脑海中再次传来提示音。

    【职业:武师(一级)】

    经验【11/10】满溢。

    【职业等级提升至二级】

    【职业:武师(二级)】

    【经验:1/20】

    终于升级了!

    而且今天这一晚上的苦修,竟然直接涨了2点经验!

    这可比之前要快了一倍!

    随着等级的提升,一股暖流从脊椎处升起,迅速扩散到全身。

    噼里啪啦!

    秦庚的体内传出一阵如同炒豆子般的脆响。

    那是骨骼在微调,筋膜在拉伸。

    他握了握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那是实打实的力气,不是虚浮的。

    “舒服!”

    秦庚长出了一口浊气,这一口白气在夜色中凝而不散,足足喷出三尺远。

    “睡觉!”

    秦庚回到窝棚,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窝棚区里还没什么人气。

    秦庚正在睡梦中,却被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这帮狗娘养的!”

    “真他妈是畜生!”

    那是徐叔和金叔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秦庚一个激灵爬起来,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徐叔,金叔,咋了?”

    只见一群徐金窝棚的车夫正围在巷子口,一个个对着巷口破口大骂。

    秦庚挤进人群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他们这些窝棚,都建在平安县城最偏僻的乱巷子里,是贫民窟。

    这里没有正经的街道,只有一道道墙挨着墙、仅供一人通行的小巷。

    洋车想要出去接活儿,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是一条相对宽敞些的巷子,勉强能容一辆洋车通过。

    而此刻这条巷子的出口,被一块半人高、磨盘宽的青石大石头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石头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分量沉重,往巷子口那么一横,别说是洋车了,就是人想侧身挤过去都费劲。

    “肯定是义和窝棚那帮孙子,昨儿个半夜偷偷干的。”

    徐春吐了口唾沫:“前几天抢了他们不少地盘,这帮人不敢明着来,就玩阴的恶心咱们。”

    “这石头这么大,咱们咋出车啊?”

    几个车夫急得团团转。

    这要是去找人来抬,还得花钱,而且今天早上的活儿可就全泡汤了。

    “我来试试!”

    金叔挽起袖子,招呼徐春,“咱俩搭把手!”

    两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大石头。

    “起!”

    两人同时发力,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那大石头晃了晃,稍微离地了一点点,但随即又重重地砸了回去。

    “不行,太沉了!”

    金叔喘着粗气摆手,“这少说得有四百斤,而且没抓手,根本使不上劲。”

    “他娘的,太沉了!”

    金叔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徐叔,金叔,让让,我来试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秦庚拨开人群,走了上来,跃跃欲试。

    徐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哈哈哈,小五,你来凑什么热闹?一边儿待着去。叔知道你最近能吃,可这玩意儿,光能吃可没用,得有实打实的力气。”

    金叔也打趣道:“是啊小五,你这身子板也没吃成膀大腰圆的,别再把腰给闪了。”

    另一个车夫也跟着揶揄:“小五才到我肩膀高呢,这石头比你都壮实。”

    大伙儿善意地哄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秦庚还是那个身子单薄、需要他们照顾的半大孩子。

    秦庚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走到大石头前,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沉。

    随即,他弯下腰,双手环抱住大石头的边缘,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众人见他真要动手,也都收了笑声,好奇地看着。

    秦庚弯下腰,双手环抱住那块粗糙的巨石,手指扣住石头表面的凹凸处,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扎在地上。

    “起!”

    一声低喝,从秦庚的胸腔里炸响。

    只见秦庚背部的肌肉隆起,把那件单薄的褂子撑得紧紧的。

    “咯吱——”

    手指与石头表面剧烈摩擦,甚至有细微的石粉簌簌落下。

    只见那块徐春和金叔两人合力都只能勉强抬起一线的磨盘大石,竟是被秦庚一个人,稳稳当当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是抬起一线,是整个抱离了地面!

    “嘿——”

    秦庚双臂肌肉坟起,脚下却稳如泰山。

    他抱着这数百斤重的大石头,像是抱着一捆棉花,快步走出了狭窄的小巷,来到巷子外的一片杂草地里,随手往里一扔。

    “咚!”

    大石头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都跟着震了三震。

    秦庚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过头冲着大家咧嘴一笑。

    巷口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徐春张大了嘴巴,烟袋锅子都掉在了地上:“乖乖,这把力气还是人吗?”

    “上次被打坏了脑袋,真开窍了?”

    金叔嘀咕道。

    “估计是……我就说嘛,怪不得小五现在老能吃了,那饭量看着都吓人,一顿吃我三顿的。”

    “这是天生神力啊!咱们窝棚出了个大力士!”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

    在这个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世道,窝棚里出了个能抱起起几百斤大石头的猛人,那以后义和窝棚那帮孙子再想欺负人,就得掂量掂量了。

    徐春捡起烟袋,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庚,既有欣慰,又有一丝担忧。

    他走上前,捏了捏秦庚的胳膊,硬得跟铁块似的。

    “好小子……真有你的。”

    徐春深吸一口气,“但这事儿,别到处乱嚷嚷。力气大是好事,但也容易招人眼。懂吗?”

    秦庚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我知道,徐叔。就是不想让这破石头耽误大家伙儿赚钱。”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巷口,照在少年略显消瘦却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谁也没注意到,秦庚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不是脱力,而是兴奋。

    这就是力量。

    在这个乱世立足的根本。

    “行了行了!都别愣着了!路通了,赶紧出车!”

    徐叔招呼了一声:“再晚点,好活儿都让人抢光了!”

    “走着!”

    秦庚嘿嘿一笑,也拉起自己的洋车。

    车轮滚滚,生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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