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饿狼小说 > 死遁三年,疯批权臣他天天招魂 > 第10章

第10章

    书房门在身后合上,把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落水和撕心裂肺的质问,全关在了里头。

    阮清辞浑身湿透站在廊下,春末的风裹着潮气扑过来,凉得她牙齿直打颤,身子控制不住地缩了缩。

    可身上再冷,也抵不过萧淮瑾最后那一眼。

    那眼神太沉了,像积了三年的风雪堆在里头,有没散的惊悸,有藏不住的怀疑,甚至飘着点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期盼。

    他让她“寸步不离”守着萧之为,说是保护,其实谁都明白,那也是监视。

    从她情急之下喊出那声“崽崽”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没了退路。之前那些小心翼翼堆起来的巧合、装出来的陌生,这一刻薄得像张纸,一戳就破。

    “清辞姑娘。”吴管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藏不住的叹息,“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小公子那边有大夫盯着,没大碍,就是受了惊。”

    阮清辞猛地回神,撞进吴管家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

    她认得他,从前在长公主府,他看着她(裴玥)长大,看着她嫁进萧府,看着她“沉塘而死”,如今又看着她顶着“阮清辞”的名字,在萧淮瑾的世界里搅起风浪。

    “多谢吴管家。”她嗓子哑得厉害,声音轻得像飘着的柳絮。

    吴管家递过来一个暖手炉,还有个素色包袱:“干净衣裳备好了,隔壁厢房也烧了热水。姑娘先拾掇妥帖,再去看小公子不迟。”

    这份体贴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阮清辞的鼻尖,酸意瞬间涌上来。

    她接过东西,低声道了谢,跟着旁边候着的小丫鬟往厢房去。

    温热的水漫过四肢时,冻僵的骨头才慢慢缓过来,有了点活气。

    阮清辞把头靠在木桶沿上,闭着眼,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萧淮瑾那句带着颤音的质问:“你是不是她?是不是裴玥?”

    那声音里的伤口太明显了,深得能看见三年来的无望等待,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系统。】她在心里唤了一声。

    没动静。

    自从那块玉佩出现,系统就变得颠三倒四,有时候蹦出两句,有时候半天没声响。

    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太难受了,像在黑夜里走路,唯一的灯笼还时不时灭一下,让她慌得厉害。

    往后,只能靠自己了。

    换好衣裳,阮清辞脚步没停,径直往萧之为的院子去。院子里静得吓人,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连呼吸都放轻了,空气里飘着股凝重的气息。

    进屋时,萧之为已经睡熟了,小脸还是透着点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没干的泪珠,看着让人心疼。

    阮清辞没料到萧淮瑾也在,他坐在床边的圈椅上,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深不见底,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没回头,声音淡淡的:“他刚睡着。”

    阮清辞顿住脚,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安安静静看着萧之为。

    直到看见他呼吸平稳,胸口有规律地起伏,那颗悬了大半天的心,才算稍稍落下。

    “今日,多谢你。”萧淮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阮清辞愣了愣,连忙应道:“奴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他终于转过头,目光像实质一样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一个厨娘,分内之事是生火做饭,不是跳冰湖救人,更不是会用那种古怪……却偏偏管用的法子。”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

    阮清辞垂下眼睫,指尖拽着衣角:“家乡的土法子,让大人见笑了。”

    “你的家乡,到底在哪?”萧淮瑾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是扬州?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离得太近了,阮清辞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底下翻涌着的、快要藏不住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后跟“咚”地撞上了门框,退无可退。

    “大人……”她声音发颤。

    “阮清辞。”他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种危险的蛊惑,

    “说实话。你到底是谁?那声‘崽崽’,救人的法子,还有你看他的眼神……你别告诉我,这些全是巧合。”

    他的手抬了起来,离她的脸颊只有一寸,停住了,微微发颤。

    阮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像要撞出胸腔。

    他的逼近,他的质问,他眼里那快要碎掉的期盼,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缠在里头。

    她几乎要撑不住了,那个“是”字就堵在喉咙口,只差一点就要说出来。

    “爹……”

    床榻上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呓语,带着浓浓的睡意。

    两人同时一震。

    萧淮瑾猛地收回手,转身快步走到床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之为,爹在。”

    萧之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萧淮瑾,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又转头看向门口的阮清辞,声音带着哭腔:“清辞姐姐……你别走……”

    阮清辞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她快步走到床的另一边,放柔了声音:“我不走,姐姐在这儿陪着你。”

    萧之为看看她,又看看难得守在床边的父亲,安心地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又睡沉了。

    孩子这一声呼唤,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两个险些失控的人。

    萧淮瑾看着儿子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眼神复杂。

    他轻轻抽出衣角,替萧之为掖好被角,再站起身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沉平静。

    “你留下照顾他。”他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说完,他没再看阮清辞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阮清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顺着床柱慢慢滑坐下去,后背抵着冰凉的木头,才勉强稳住身形。

    刚才那么近,他差点就触到真相了;可又那么远,她跨不过任务的鸿沟,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

    她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萧之为温热的小手,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一次,她还能顺顺利利完成任务,全身而退吗?

    而萧淮瑾,经历了今天这些事,他又会怎么对她这个浑身是裴玥影子,却死不承认的女人?

    夜色一点点沉下来,阮清辞守在床边,半点睡意也没有。她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萧淮瑾之间的拉扯,才算真正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