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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脉初露·真正的地声

    天亮得极慢。

    像昨夜的云不愿散开。

    荒地一片灰白。

    草湿得厉害,脚踩上去能挤出水珠。

    空气里带着一种怪味。

    不是腐味。

    也不是潮味。

    像是深土第一次呼出的一口“腥气”。

    老人一到荒地边,就皱起了眉。

    “今儿味不对。”老人说。

    苏野点头:“我也闻到了。”

    徐三迟到了一步,鼻子动了动:“像井底翻过。”

    老人说:“像旧坑翻了身。”

    苏野问:“这是不是要出来的征兆?”

    老人看着裂缝方向:“八成是。”

    三人站在裂缝前。

    裂缝从表面看没多大变化。

    可只要蹲下来,就能看到裂缝里那条湿痕——比昨天深了半寸。

    湿得更稳。

    更亮。

    像灯芯。

    老人盯着湿痕看了好久。

    像在辨认一种久违的迹象。

    徐三忍不住问:

    “今儿,它会不会真的跑出来?”

    老人说:

    “要出来,也不是一下就冲出来。”

    “它会先透。”

    苏野问:“透是什么?”

    老人说:

    “水不流。”

    “只往外‘吐’气。”

    “吐到够了,才会往外走。”

    徐三摸了摸下巴:“那今儿是吐气?”

    老人点头:“看样子是。”

    风轻了一下。

    裂缝左侧的一片草忽然平伏。

    像被手顺着压了一道。

    徐三一激灵:“它又动了!”

    老人摆手:“不是它动。”

    “是风被它带着动。”

    徐三愣:“啥意思?”

    老人缓缓说:

    “它吸气。”

    “吸得深,把风都带过去了。”

    风又来。

    这次往裂缝那头吹过去。

    吹得草往一个方向倾。

    像整片荒地都在往裂缝跪。

    苏野握紧镰刀。

    他感到地底下的“动”,和前三天不同。

    以前的动是推,是试,是探路。

    今天的动……像在准备“张口”。

    老人忽然说:

    “今天不能挖太深。”

    “只能刨两边。”

    徐三问:“那正面呢?”

    老人摇头:

    “不能碰。”

    “它今天要露头。”

    “咱们碰它,它反而不敢出来。”

    徐三皱眉:“这地胆子还挺小?”

    老人白他一眼:

    “不是胆子小。”

    “是它怕走错。”

    徐三嚷:“走错了还能咋?”

    老人说:

    “走错了,要么冲偏,要么憋死。”

    “它死,地也死。”

    徐三沉住嘴。

    苏野没说话,只开始割草。

    老人指着北侧那一片土:“从那儿开。”

    “它昨天冲了那边半路。”

    “今天八成也认那边。”

    苏野点头。

    镰刀落下。

    草被割开。

    露出更紧的土。

    越往北走,土越硬。

    硬得像压过东西。

    老人看了一眼,说:

    “这儿……它之前来过。”

    徐三惊:“啥?它下来过?”

    老人点头:

    “几十年前的路。”

    “它曾从这条沟走。”

    苏野淡淡说:

    “它记得。”

    老人感慨:

    “是,它记得。”

    风忽然停了。

    停得一下子。

    像有人把整个荒地按住。

    连草都不敢动。

    苏野停下镰刀。

    徐三也停下搬石头的手。

    老人握紧木杖。

    三人同时看向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

    “吭。”

    极深。

    极轻。

    像很久没动过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老人呼吸停住:

    “来了。”

    下一刻。

    裂缝中间的湿痕往外“鼓”了一下。

    不是爆。

    不是冲。

    是鼓。

    像有东西顶着那点湿土,轻轻撬了一下。

    苏野说:

    “它要露了。”

    徐三往后退半步:“它露啥?”

    老人沉声:

    “露水脉。”

    第二下推挤紧跟着来。

    “嘭——”

    湿痕往外扩了一指宽。

    泥从缝里滑落。

    滑到一半。

    突然——

    一股极细的亮色从湿土里冒出来。

    不是光。

    不是水珠。

    是一种“湿亮”的颜色。

    像深井水要冒头时的那种沉青色。

    老人眼睛发红:

    “水脉的皮……裂了。”

    徐三低声道:

    “这……这就要流?”

    老人立即摇头:

    “不流。”

    “它现在只是‘抬眼’。”

    “它要看看路对不对。”

    苏野说:

    “那我们……别动。”

    老人点头:“嗯。”

    三人站得稳稳的。

    裂缝里的亮色越来越明显。

    像一条线。

    细、稳、冷。

    越往深处,颜色越沉。

    像一条被泥土埋住的静静的河。

    风突然大了一下。

    吹得整片荒地都动。

    裂缝里的亮色被风压得轻轻晃了一下。

    像回应。

    老人轻声说:

    “它看见我们了。”

    徐三瞬间起鸡皮疙瘩:“它……看见?”

    老人说:

    “不是眼。”

    “是气。”

    “水脉出来前,会认周围的气息。”

    “谁顺着它,谁逆着它。”

    “它心里都知道。”

    徐三吞了口唾沫:“这玩意儿……跟活的似的。”

    老人淡淡说:“土里没有死东西。”

    苏野看着裂缝,说:

    “它要出来了。”

    老人说:

    “不。”

    “它在忍。”

    “它要等到地皮完全松开。”

    话音刚落。

    裂缝忽然发出一声低沉得像从地底腹部传来的震动。

    “轰……”

    不是声。

    是地震了一下。

    轻,却稳。

    稳到脚底板都能感觉到。

    徐三吓得后退一步:“这要塌啊!”

    老人喊:“不塌!”

    “这是水脉在‘伸腰’!”

    “伸完才露!”

    苏野问:

    “什么时候露?”

    老人说:

    “就这一两天。”

    “今天不会冲。”

    “但会开口。”

    风越刮越急。

    草一片一片往北压。

    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

    裂缝深处。

    那一抹亮色轻轻——

    流了一下。

    不是水流。

    不是往外冲。

    是往里慢慢“动”。

    像有人在水里搅动了一根线。

    老人差点跪下:

    “水声!”

    “是水声!”

    “它动了!”

    徐三眼睛瞪圆:“它就要上来了?”

    老人抬头看天:

    “不。”

    “它会忍到最软的那一刻。”

    “水从来不是硬出来的。”

    “是软出来的。”

    苏野问:

    “今天做什么?”

    老人盯着北侧那片硬土:

    “挖。”

    “往北挖。”

    “今天要挖出它能走的第一条槽。”

    徐三问:

    “挖多深?”

    老人说:

    “一锄头。”

    “不准再深。”

    “深了……它会被吓回去。”

    徐三嘟囔:“水脉还害羞呢?”

    老人瞪他:

    “它不是害羞。”

    “是怕自己走错。”

    “走错一次,它可能三年都不出来。”

    风静下。

    荒地只剩呼吸。

    苏野提起镰刀。

    徐三抬起锄头。

    老人举着木杖。

    三人站在那条旧路的上方。

    老人轻声说:

    “从这儿——”

    “把它的老路,接回来。”

    “让它记住。”

    “这是它的家。”

    风吹起。

    裂缝深处,再一次传来一声低沉的声响。

    比前几天都稳。

    像一句话。

    像一句古老得听不懂,却能听懂意思的话。

    老人耳朵微动。

    他说:

    “它说了——”

    “它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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