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站在面目全非的基地入口，一阵风吹过，几片残缺的墙皮簌簌落下。
她沉默地扫视着眼前的景象：
原本还算完整的建筑现在东倒西歪，一栋两层小楼的屋顶整个塌陷下来，墙壁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缝，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母亲大人，您回来啦！”夏青青从一堆碎石后面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心虚的笑容，手里还握着一把摇摇欲坠的锤子。
柳韵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所以，基地没有被偷袭？”
“呃...这个嘛...”夏青青的眼神飘忽不定，脚不自觉地在地上划拉着。
“是青青姐说要给您一个惊喜，”顾黎川从另一边冒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说要改造基地，让它更加...嗯...通风透气。”
肖阳默默走到一堵倾斜的墙边，伸手推了推。墙体发出不祥的“吱呀”声，更多的碎石滚落下来。
“这不是我的错！”夏青青扔下锤子，双手叉腰，“是这些材料太不结实了！我只是轻轻敲了几下，它们就...”
“轻轻敲了几下？”顾黎川指着远处一堆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建筑材料，“那些钢筋都被你掰弯了，姐姐。”
柳韵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
她原以为成为丧尸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人类式的烦恼，现在看来她错了。
“楚轩还有多久回来？”她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三人同时沉默。夏青青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按计划，应该...就这两天。”
“两天。”柳韵重复道，环顾四周的废墟，“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必须把这里恢复原状。”
“可是母亲大人，我真的不会盖房子啊！”夏青青哭丧着脸，“我只会拆...”
“学。”柳韵简洁地说，转身走向相对完好的物资仓库，“肖阳，检查建筑材料的库存。顾黎川，你去训练场，把那些手比较稳、有建筑经验的丧尸带过来。夏青青...”
她顿了顿，看着夏青青期待的眼神：“你负责清理废墟，把所有还能用的材料分门别类整理好。”
夏青青的脸垮了下来：“啊？就这？”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柳韵严肃地说，“如果连清理工作都做不好，就别提重建了。”
肖阳已经默默开始行动，顾黎川也一溜烟跑向训练场。夏青青看着满地的碎石瓦砾，认命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一块砖头。
二十多只丧尸在顾黎川的带领下，摇摇晃晃地搬运着建筑材料。
它们都是这段时间内和楚轩一起建造基地的，虽然现在动作有些僵硬，但比起完全外行的夏青青，效率已经高了不少。
“往左一点...不对，太左了！往右！”夏青青站在一堆砖块上，挥舞着双手指挥着。两只丧尸正试图将一根横梁架到墙上，但始终无法对准位置。
肖阳无声地走过去，轻松抬起横梁的一端，精准地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他回头看了夏青青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夏青青发誓自己看到了他眼中的嫌弃。
“看什么看！我这是...这是培养它们的自主能力！”夏青青强词夺理。
顾黎川在一旁偷笑，被夏青青瞪了一眼后赶紧收敛，假装认真地指导一只丧尸如何搅拌水泥。
柳韵巡视着重建进度，心中暗自评估。按照这个速度，两天内勉强能恢复基地的基本功能，但要完全复原到之前的状态，至少需要一周。而楚轩...
“母亲大人，”肖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低声说，“东侧围墙的地基受损严重，需要彻底重建。现有的材料可能不够。”
柳韵点头：“让顾黎川带一队人去旧城废墟收集材料，注意安全，避开人类的活动区域。”
“我也要去！”夏青青耳朵尖，立刻凑了过来，“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
“你留下，”柳韵打断她，“继续清理工作，顺便学习基础建筑知识。肖阳，你陪她去旧城。”
夏青青的脸又垮了下来，但不敢反驳。肖阳微微颔首，带着顾黎川和十只丧尸离开了基地。
两天后的傍晚，楚轩回来了。
当他看到基地的景象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原本整齐的建筑群现在一片狼藉，唯一还算完整的只有物资仓库和柳韵居住的主屋。围墙东倒西歪，训练场上的设施也损坏了大半。一群丧尸正在夏青青的“指导”下笨拙地砌墙，场面混乱不堪。
楚轩的拳头握紧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楚轩！你回来啦！”夏青青第一个发现他，兴奋地挥手，完全没注意到对方阴沉的脸色。
楚轩一步步走向夏青青，每走一步，气势就增强一分。周围的普通丧尸感受到了压迫感，纷纷后退。
“这个，”楚轩指着周围的废墟，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怎么回事？”
夏青青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她后退了一步，强笑道：“这个嘛...发生了小小的意外...”
“小小的意外？”楚轩重复道，目光扫过那些被砌得歪歪扭扭的墙壁，“我离开前，基地是完好的。我回来后，它变成了废墟。你能解释一下吗？”
“是人类的偷袭！”夏青青急中生智，“我们击退了他们，但基地受损了！”
“人类的偷袭？”楚轩挑眉，“那么，为什么受损的建筑上全是内塌的痕迹？为什么砖块破碎的方式像是被从内部破坏？”
夏青青语塞了。
“而且，”楚轩继续逼近，“为什么只有你负责的区域损坏最严重？我记得我离开前，特别嘱咐过你，不要在我新盖的储藏室里实验你的能力。”
夏青青的脸白了——如果丧尸的脸能变白的话。
“我...我错了。”她终于低头认错，“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修好，结果...”
“结果把它彻底毁了。”楚轩替她把话说完。
楚轩狠狠瞪了夏青青一眼，夏青青缩了缩脖子，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柳韵。
柳韵摸摸走到了一边。
意思很明显：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