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简单的称呼。
好似什么没说。
也好似什么都说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
看了看从自己身前走过的姜景年,瞿兰兰小脸先是涨的通红,随后又一阵白一阵青的,就像是给绸布染色的大染缸一般。
随后,原本还在张牙舞爪宛若炸毛小猫的姑娘,被那种难以言喻的羞恼感冲昏了头,直愣愣的往后倒去。
要不是苏婉芝两女眼疾手快,瞿兰兰可能真的要受不小的伤。
至于姜景年,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漠,除了之前那句语气淡淡的客套话,连看都没再看瞿兰兰一眼。
“这......清音姐,云仪好像晕过去了,是不是刚才受内伤了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陆知霜扶着瞿兰兰娇小的身子,满脸担忧和惊慌之色。
苏婉芝则是扶着瞿兰兰的肩头,伸手摸了摸鼻息,又碰了碰手腕的脉搏,发现气息平稳,跳动有劲,不像是受了内伤的样子。
再联想瞿兰兰和姜景年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似乎两人之间有着什么事情。
只是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云仪只是单纯的昏了过去,我们先将她扶进店内休息。”
随后,两女将瞿兰兰扶了进去。
苏婉芝跑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几个之前在店内不敢出门的仆妇,让她们带着受伤的伙计、护院,去最近的医馆进行医治。
“你们几个,也去搭把手吧。”
见状,姜景年吩咐着身后的几个学徒,让他们一起帮忙将伤者抬到附近的医馆。
“是,姜镖师!”
几个年轻学徒对于这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点异样心思都没有,全是毕恭毕敬的行礼作揖,然后就去帮苏家的下人搭把手去了。
苏婉芝忙前忙后,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店内的事情后,这个时候才有空闲给姜景年道谢。
她的俏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刚才的事情有些多,怠慢你了。还请姜小哥,以及几位先生女士,入内喝茶。”
刚才又是将突然昏迷的瞿兰兰扶进屋内,又是叫人出来帮忙,还要火急火燎的来招呼姜景年等人,来回跑动之间,她的额头上也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因为之前被帮派堵门的原因。
偌大的商铺之内,空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除了几个女店员在看店以外,里边就没什么人了,至于原本的男性伙计还有护院,现在都抬去治疗了。
“姜小哥,二楼有个安静的休息室,请跟我来。”
苏婉芝微微一笑,指了指另一边的楼梯。
“不用了,就在这里吧。”
姜景年摆了摆手,“园庆堂的人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们就随便坐坐,等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他看了眼大厅角落里的长椅和方桌,就招呼着柴梨等人入座。
“那......那好吧。”
看着姜景年不拘小节的模样,苏婉芝只好转身吩咐了几句旁边的女店员,让她们赶紧去准备茶水。
苏婉芝随后也是入座,坐在了和姜景年面对面的椅子上。
不消片刻。
女店员就端着茶壶和茶碗过来。
苏婉芝起身,亲自给几人倒茶,做好这一切后,又看了眼旁边的女店员,“店里掌柜呢?”
她之前就发现商铺掌柜不在,然而事情一时间太多了,也没来得及细问。
“小姐,掌柜之前见势不妙,就从后门出去搬救兵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听到苏小姐的问话,女店员的脸色有些紧张,如此说着。
“好,我知道了。”
对此,苏婉芝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店员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姜景年几人在旁边默默喝茶,一言不发。
苏婉芝也是端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才看向对面的白衣少年,“姜小哥,你和云仪......也就是兰兰认识吧?”
对方以前只是个黄包车夫。
怎么会认识云仪这样的世家女?
而且云仪竟然叫姜小哥......叫什么?
二狗?
虽然知晓世家女孩大多娇惯,然而这也太过无礼,太过粗俗了吧?
“算是认识。”
姜景年不咸不淡的答着,并未解释什么。
苏婉芝充其量只是个外人,以前算是黄包车的主顾,现在算是镖局的主顾,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看着对方那有些冷淡的表情,和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形象完全对不上,苏婉芝又有些莫名的哑言。
也就前段时间吧,她坐在车上问什么,对方都是回答什么,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不知道的,那也会憨笑着附和自己几句。
哪像现在这般。
只顾在那喝茶,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
这落差感也太大了些。
难道我刚才太匆忙,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吗?
苏婉芝默默的想着,随后收敛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只是将话题转移到园庆堂上,“姜小哥,刚才那黑衣青年可是非同一般,你是否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那些帮派打手在旁边喊,是什么少堂主?”
姜景年喝了一口热茶,感受着喉咙里的热度,这才缓缓地摇头。
若不是他手下留情,用‘照镜入微’精准控制了力度。
刚才那一下,就能当场撞死那种软绵绵的家伙。
人撞上去,感觉就像是撞到了一块棉花糖一样,别说和师父那样的硬铁块比了,就算是那什么霍奇、莲意教侍女,都不知道比那黑衣青年硬上多少倍。
就好比鸡蛋和石头的差别。
这种不值一提的玩意,他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那可是园庆堂的少堂主,崔步东。”
苏婉芝露出一脸郑重的表情。
崔步东本身就不是一般的武者,并且在园庆堂之中还有着不低的地位。
这才是对方经常骚扰商铺,还要求和自己结亲,父母既不愿答应那种请求,也不好强硬态度的拒绝,只是不停的推脱、婉拒。
“噢?”姜景年放下茶碗,发出一声轻咦,“此人很有背景吗?”
“他是园庆堂堂主三大义子之一,并且他还有一个副堂主的亲叔叔,那个副堂主,可是炼髓阶的高手!”
提到这些信息,苏婉芝的俏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炼髓阶的副堂主?
姜景年心中默默记下,但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至于园庆堂的堂主,那是内气境的大高手,的确不能小觑。
不过师父早就和他说了,那堂主不会直接掺和此事,更不会以大欺小,亲自对付普通的镖师。
毕竟,通达镖局可不止一位内气境的大高手。
当然这一点,也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
姜景年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苏婉芝手边的茶壶,微微一笑,“不知苏小姐,这个茶壶......能否忍痛割爱?”
他刚才看似低头喝茶,实际上,早就暗中打量这茶壶很久了。
【紫砂金线壶:苏家老爷子苏泽,年轻时曾养一妖诡,名曰红纱螺女,螺女与人相交,食其血,噬其肉,具灵性,可搬财物。某次失败的晋升仪式上,螺女之血浸润一部分家具,其中污染最重的,则是此茶壶上的金线雕文,二者莫名产生了反应,滋生出了一丝金性特质,可吞噬融合。】
听到姜景年的问话,原本一脸严肃的苏婉芝,猛地一愣,表情都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似乎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话了。
没搞错吧?
她刚才应该是在谈论园庆堂的事宜,而不是在说茶品茗吧?
而且店内的茶叶也好,器具也好,都是家中十分普通的款式,怎会吸引这姜小哥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