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面条煮好,封了火,顾淮安正好回来。
听到他和客厅的人打招呼,苏念端了饭菜从厨房出来问:“顾淮安,吃早饭了吗?”
顾淮安夜间拉练到凌晨五点才结束,直接睡在了团部,一觉睡到现在,食堂都关门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进屋就闻到饭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摘了帽子脱了外套进餐厅,就看到两碗撒着绿葱花放着荷包蛋的手擀面放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盘黄瓜拌木耳,一盘香菇炒油菜。
“我做的,尝尝。”
顾淮安抓起筷子尝了一口,一句话没说,闷头吃了起来。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苏念见此,知道他是爱吃的,端来一小盆面条:“我做了不少,敞开了吃。”
一个女兵低声道:“她该不会是用垃圾桶的烂菜做的吧?顾团长会不会吃坏肚子啊?”
顾淮安一愣,低头看向盘子里的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苏念。
“扔掉的还在垃圾桶,这些是新鲜的。”苏念解释道。
赵曼曼疑惑,刚刚她明明都扔了的,哪儿还有新鲜菜?
于是朝一个女兵使了个眼色,女兵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悄悄对赵曼曼摇了摇头。
赵曼曼皱眉,奇怪,怎么回事?之前偷偷调查她拿来的野山参也是没查出什么东西,这女人哪里透着古怪!
她朝桌上看了一眼,见到碗里的卧鸡蛋,惊慌上前,抢过顾淮安的筷子,直接把他碗里的蛋挑着扔到了垃圾桶里。
“淮安哥鸡蛋过敏,你想害死他啊!”赵曼曼怒视着苏念大声道。
苏念不知道这事儿,顾淮安也从没说过。
顾淮安皱眉:“我不吃别人也会吃,你这么做是在浪费!”
赵曼曼一愣,红了眼睛:“淮安哥,我是在救你!你小时候只是吃了一口鸡蛋就差点儿憋死的事儿你忘了!这么多年你从来不碰鸡蛋的!”
林宛如听到这话也冲了过来:“苏念,你是要害死我儿子啊!”
苏念一愣,看来这事儿是真的,忙看向顾淮安。
“顾……顾淮安你没事儿吧?这面里我也放了鸡蛋液的……我不知道你过敏……”
顾淮安低头看着快被自己吃光的面碗,感觉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异常。
林宛如眼神像刀一样扎在了苏念的脸上:“苏念,淮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
说完拉着顾淮安就要去医院。
赵曼曼和几个女兵也都紧张得观察着顾淮安的情况。
苏念也担心,过敏可不是小事,有些人会起过敏性荨麻疹,疹子长满呼吸道,造成窒息。
“要不,你赶紧去医院吧?”
顾淮安起身,看向母亲:“我看起来像是过敏了吗?”
林宛如一愣:“你没事儿?可你以前……”
顾淮安也好奇,自己的确鸡蛋过敏,为什么今天却没事。
“肯定是苏念舍得不放多鸡蛋,剂量少,没发病!”女兵在一旁说道。
“幸亏她小气,不然今天顾团长要遭殃了!”
见顾淮安没事,赵曼曼等人离开了。
苏念担心他过敏的事,给他倒了一杯灵泉水,又强行留他在家观察了一会儿,才把人放走。
呼……苏念长舒一口气,真是太险了。
三人都走了,苏念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于是出了门,她想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以后出门也方便。
军区大院很大,苏念慢慢溜达。
机关楼、礼堂、操场、军人服务社,样样齐全,苏念去了军区服务社,发现这就是一个百货商店。
里东西还算齐全,有布、有毛线、有日用品,可以做衣服改衣服,还能理发。
副食品柜台卖些肉、蛋、蔬菜。
从服务社出来,又路过食堂、幼儿园。
现在是早晨上学时间,幼儿园门口很多军人或者军属在送孩子。
苏念看人多,想换一条路走,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焦急的哭喊声传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快给他拍拍后背!”
“拍背不行,得抠嗓子!实在不行倒立!”
“快!快去叫军医!”
苏念一听,这是孩子噎住了?
挤进人群,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躺在一个年轻妇女怀里,脸色发青,双眼翻白,双手无力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苏念问旁边人:“这孩子咋了?是噎住了?”
“好像是糖块儿卡嗓子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有人试图让孩子倒立拍背,但毫无效果,孩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孩子妈哭的六神无主。
苏念拉开那个还在用力给孩子拍后背的人。
“让开!都散开!”苏念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前从孩子妈妈手里接过孩子。
“你干什么?!”孩子妈妈见苏念是个生面孔,上手就抢她孩子,急眼了,直接冲了过去。
苏念蹲下身从背后环抱住孩子,一只手握拳,拳眼对准孩子肚脐两指上方,另一只手包住拳头,快速、用力地向后上方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
孩子妈妈惊慌的喊:“你做什么?你放开我孩子!你谁呀你!”
周围人对苏念的行为不明所以,也开始指着她责备起来。
“这女人谁家的,怎么没见过?这是在胡闹什么呢!”
“军医马上就到了,快把孩子抢回来呀,再这样下去就被她虐待死了!”
来送小孙子的军医老李冲进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苏念的动作,他有些惊讶,按道理说,靠向上冲击的气体的确是可以把堵在气道的异物排出来。
苏念额头冒汗了,冲击到第六下的时候,“噗”的一声,一块硬糖从小孩嘴里喷了出来!
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脸色也慢慢由青转红。
“出来了!出来了!”
“天啊!救过来了!”
“这人谁,居然想到这个办法救人!”
人群发出各种声音。
孩子妈妈一把抱住孩子,喜极而泣:“小宝!我的小宝!你吓死妈妈了!”
孩子哭着扑在妈妈怀里,哭的脸红脖子粗。
苏念刚才太紧张了,此时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脑门上都是汗。
她上学时接受过海姆立克法培训,也曾经用过这个办法救被橘子瓣噎住的舍友,知道自己不会失手。
军医老李上前看了看孩子的状况,确定没有其他问题,这才起身问苏念:“丫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苏念擦着汗笑道:“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姓海的医生想出来的。”
她不敢说出海姆立克的全名,更不敢说人家是个外国人,这年头,但分和外国人有一丁点牵扯,那都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
“姓海的医生,叫什么名字?京城大医院的吗?”
“啊……”苏念被问住了,“我忘了叫啥了,反正就是一个急诊科医生!”
老李点了点头,问道:“丫头,你是谁家的家属呀?”
苏念礼貌回道:“我是顾家的儿媳妇。”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这就是顾淮安的新媳妇啊!”
“就是那个在山下作风不正的知青?”
“听说是为了逃避劳动才逼着顾团长娶她的!”
“好像还和男知青不清不楚呢!说是又写情书又勾引的!”
刚才还一脸崇拜和感激看着她的众人,顿时眼中露出鄙夷和轻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