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卫与卫尉营的比试开始了,上官宸回太尉府也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里,他跟昭明初语愣是没在明面上见过一次。要说见,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偷偷摸摸的溜去公主府,趴在房梁上静静的看着她,那根房梁被她擦的特别干净。
演武场上,上官宸站在高台上,虽然说看着前面,但是一颗心七上八下。
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公主会不会来?连昭明云渊都来了,坐在观礼席上了,按道理公主也应该会来吧?
他垂着眸子正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抬眼,可不是昭明初语么!她身姿挺拔地走进演武场,身后跟着沉璧几人,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一出现周遭就有不少目光黏上去。
上官宸今天是顶着承天卫国尉的身份来的,身边站着的是曹御史还有昭明玉书。
在昭明初语出现的那一瞬间,只有那一秒是看向她的。
然后立刻看向别处,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视线直直地落在演武场中央,仿佛压根没看见她一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双眼睛的余光,一直都在看着她,连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昭明初语呢?自打进了场,目光就直接没有转过,而是直接看向观礼席,愣是没往他这边偏一下。
眼看着她坐下,视线也是看向演武场中央,一点往他这看,还有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上官宸心里头瞬间就凉了半截,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劲涌了上来,连带着看台下都觉得索然无味。
“她怎么都不看我?”
昭明玉书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一下。
“你说谁?谁不看你?”
昭明玉书这会儿的心,正全都在承天卫跟卫尉的比试上,哪还有功夫搭理上官宸。
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在演武场那头的承天卫上,手心都攥出了汗。
所以对上官宸那没头没脑的话,他几乎是随口就接了,压根没过脑子。
“我还能说谁?”上官宸的声音压得极低,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昭明玉书总算回过点神,眨巴眨巴眼睛,顺着他的话:“你说岁安?”一边说,一边还扭头往昭明初语那边扫了一眼。
就见岁安已经端端正正坐在观礼席的位置上了,一双眼睛淡淡扫过底下,神色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不出其他什么。
“你活该吧你。”昭明玉书撇撇嘴,丢下这么一句,便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演武场上,不再接话了。
上官宸碰了一鼻子灰,长叹了口气。他抬眼望向高台最上方那把铺着明黄色锦缎的龙椅,空荡荡的。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低声喃喃道:“你挖的坑,到头来还要我替你填,真行”
昭明初语跟上官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扭。她刚进演武场得时候,刚好上官宸垂着眸子。
第一秒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可她硬是没往他那边再瞟一眼,仿佛高台上站着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余光不知道偷偷往那边看了多少回。
这一个多月,每晚房梁上那道悄无声息的黑影,还有她装睡时,落在额头上那个轻吻,全都是上官宸。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除了在那晚崩溃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难过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另一边的观礼席上,昭明宴宁端坐着,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身上的伤倒是养得差不多了,可脖子上那道疤,却像条狰狞的小蛇,怎么都褪不去。
宫里最好的去疤膏用了一箩筐,那道印子愣是半点没消,反倒成了时时刻刻提醒他的耻辱。
他越想越恨,胸口的火气突突地往上冒,恨得牙根都痒,那群中尉营的饭桶!连两个人都抓不住,简直是废物!
他的目光阴恻恻地扫过演武场,先落在昭明玉书身上,又滑到坐在轮椅上的昭明云渊,跟着又瞟向一脸漠然的岁安。
眸子里的光变了又变,最后,那道目光死死定格在了高台上的上官宸身上。
这体格……跟那天夜里潜入大皇子府,对他动手的那个黑衣人,像得离谱。
会不会就是他?
昭明宴宁的眸子里瞬间漫上浓浓的怀疑。满朝文武,有胆子对他这个大皇子下死手的,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上官宸,绝对是其中一个。
他又想起那封信,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封信,到底是故意布的局,还是阴差阳错的巧合?
昭明云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底细?他在心里冷哼一声,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不配他花半分心思去算计。
他这边正暗自盘算着,冷不丁瞥见一道身影朝自己走来。
上官宸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演武场上不少人都察觉到了动静,纷纷往这边瞟,眼底满是震惊,上官宸今儿个怎么主动凑到一块儿了?
再看上官宸,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仿佛只是过来跟个寻常人搭句话。
他在昭明宴宁旁边停住了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只够两人听见:“大皇子,我们谈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