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于是一瘸一拐的跟着走进了帐篷。
靠着一个炭火的位置,他在长凳上坐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看,相信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梁洁的双目盯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公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公子摸着自己的左脸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我给那个姑娘说了,我家是京城的,我们祖上三代都是做丝绸的,我就是看中了她的机智勇敢,谁知道,她,她竟然将我当成了奸细,让人打我?”
梁洁打量了一下他,笑着说道:“既然是京城来的,那这次来芙蓉镇是什么目的?”
男人支吾:“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来芙蓉镇游玩,散散心,没有想到我们到的那一天,正好撞见了那个姑娘正在买面霜,我觉得那个姑娘伶牙俐齿,好奇就跟着看,谁知道,她竟然将那么多的面霜免费给弄到手,最后还说了一句,给她家猪用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将那个小厮的鼻子都气歪了。”
梁洁心里暗戳戳的想:“这个赵大凤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关键的时候真的能起大作用的,上次,她本来是看看赵大凤的本事,能不能将胭脂坊的那些面霜给弄到手,没有想到她竟真的免费到手了,这姑娘做事可真的够截的,给她家猪用的,想必胭脂坊的嫣红在,当场还不被气得吐血身亡?”
“你真的喜欢我们家大凤?不嫌弃她粗暴?”
那公子摇摇头:“不,现在我不想了,我对你们美颜霜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就是要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那个粗暴的女人,身边还有打手!”
梁洁一听立即站了起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我家那姑娘的,但是既然你今日来了,我们不妨谈谈美颜霜的事情?”
“对不起,我们是做丝绸的,对美颜霜的事情不感兴趣!”
男人的拒绝,并没有让梁洁死心,她接着说道:“公子何必着急拒绝呢,我知道你们是做丝绸的,但是京城肯定是没有我们美颜霜的店面的,我这次给你一批货,你可以拿着这些货,在京城打开销售渠道,相信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跟我说了?”
“美颜霜,男人是用不着,可是京城那些女人,姑娘,不都希望自己变漂亮吗?”他在心里沉思了一下,随后好奇的看向了梁洁。
“话是没错,可是我现在身上没有带太多的银两,定金我给的不多。”
梁洁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诚意,随后问道:“这位公子贵姓?我现在就拿来订单,我们签订单!”
“免贵姓吴。”
“吴公子,这是我们的订单,您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下。”
吴公子接过了梁洁递过来的订单,上面整齐的印着鑫驰日化的经营范围,产品价格,以及信誉保证,一旦发现是产品的问题,包退包换,这些东西可是其他的工厂没有办法达到的。
他看了一眼梁洁,信誓旦旦的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一定会跟我父亲说,相信我父亲的圈层会来考虑。”
梁洁她的本意不正是这样吗?京城的销路虽然还没有准备做,但是她必须为以后做好基础,就让吴公子做她京城的人脉第一人吧。
签好了订单,吴公子从钱袋里倒出了银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看看银子够不够?”
梁洁看了一眼吴公子,笑着说道:“这样吧,公子出远门,路上还需要花销,我收你500文如何?”
吴公子感激的看了一眼梁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真的感谢梁厂长,下次来,我一定会带着丰厚的订单来找您!”
梁洁倒是不好意思,看到吴公子身上的伤痕,起身将一瓶跌打霜送给了他:“吴公子,今日是我们的过错,我回头会狠狠的教训我女儿的,这点跌打霜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吴公子接过了跌打霜,坐着马车离开了。
院子里的柳青却拉着赵大凤,低着头,朝着墙角一直往前走。
梁洁一阵冷喝:“赵大凤,柳青,你们俩给我站住!”
赵大凤的双腿颤抖了一下,心里一阵不妙:“完了,是不是又吃不到饭了,还要罚站?”
“赵大凤,是不是什么人在你那里都是细作,是不是?你看看,今日来这里的人还有谁是细作?是不是以后让你找个对象,你都觉得是细作,让柳青给打一顿?”
赵大凤低着头,不敢看正在发怒的她娘,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娘,我这不是怕胭脂坊的人来报复咱们吗?”
梁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正在“潜逃”的两人瞬间钉在了原地。
赵大凤硬着头皮,一点点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我,我知道错了。”
柳青也臊眉耷眼地跟着转身,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梁洁没理她们讨好的表情,走到近前,目光先是落在柳青身上:“柳青,我让你跟着大凤,是让你护着她周全,拦着她闯祸,不是让你跟着她胡闹,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今天要不是那位吴公子还算讲理,换成个睚眦必报的,你以为我们这小小的鑫驰日化,能顶得住京城来的商户追究?你的拳头是硬,能硬得过官府的王法,硬得过别人背后的靠山?”
柳青被训得满脸通红,头垂得更低,闷声道:“梁姨,我错了。当时……当时大凤一喊‘细作’,我就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梁洁叹了口气,“往后做事,多用用脑子。光有忠心护主的心不够,还得有分辨是非、权衡轻重的眼力见儿。罚你去把后院的柴全劈了,劈不完不许吃饭,好好想想。”
柳青一句辩解也没有,老老实实应了声“是”,转身就朝后院走去。这惩罚不轻,但柳青知道梁洁说得对,自己这次确实太冲动了。
院子里只剩下梁洁和赵大凤。梁洁的目光这才落到自己女儿身上,比起对柳青的训斥,此刻她的眼神更复杂,有气恼,有无奈,也有一丝后怕。
“现在知道怕了?怕吃不上饭?怕罚站?”梁洁走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些,“大凤,你告诉我,你今日这般草木皆兵,究竟是真的因为警惕胭脂坊,还是……只是借题发挥,因为你心里憋着对嫣红、对过往那些欺压的火,看谁都不顺眼,想找个由头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