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跟着一起过来吗?现在咋样了啊?”方式谷也跟着问道。
“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田正看着这激动的不行的一家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我是太高兴了,这好不容易有消息了。”方式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当时要在林西县过夜,还是有点时间的,他也没说太多他们的消息,只说回去跟父母说一下,然后就跑了。”
“我等到第二天一早他才出现,交给了我一封信,说让我拿回来交给你们那。”田正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然后跑进了屋子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那封他一直好好保管着的信来。
出来后交到了刘春丽的手上,又保证道:“放心,我绝对没有拆开看过的。”
“田三哥的为人我们都信的过的。”刘春丽擦了把眼泪,露出个笑来。
终于有家里人的消息了,哪怕人没有跟来,只要知道他们在哪,她至少心里有个底。
如果他们不方便过来,大不了她们到时候赶过去林西县去看她们去。
林西县就在崇州,离这儿也不算太远。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你们就能团聚了,可别哭了。”田大嫂笑着安慰她。
陈大金也跟方式谷贺喜:“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还能有亲人的消息是件好事,要是来日真见了,咱们可得好好的喝上一杯!”
“那肯定,少不了你的!我那大舅兄可是海量,到时候遇见了你肯定喝不过他。”方式谷也笑了起来。
方家一家人急着回去看信,跟几人说了之后,就赶紧回去了。
方桃走在最后面,把院门关上,也去拉了一把椅子来,跟爹娘和妹妹围成圈坐到了一起。
“娘,你快打开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了?”方桃等不及的催促。
父女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刘春丽手上的那封信上。
刘春丽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有些颤抖着手的撕开了信封。
足足三张信纸,写的满满当当的。
刘春丽展开信纸开始念:“小妹、妹夫、阿澄、阿桃、阿梨,展信安。”
只念了这一句刘春丽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把信纸塞到了方式谷的手上:“你来念吧,是大哥的笔迹。”
方式谷接了过来,顺着她刚刚念过的继续往下读:“自上次在天山县分别已经有一年有余,这一年多我们也一直在寻你们,只是一直没有音讯。”
“幸得上天垂怜,此次居然有了你们的消息,见到了你们的朋友,从他的嘴里得知了你们的遭遇和近况。”
“知道你们一家人如今都平安无事,已经有了崭新的生活,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我跟爹娘还有你二哥和大嫂、二嫂以及孩子们都很高兴。”
“当初天山县失守,我带着一帮衙门里的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一起逃了出来,同行的还有城里的几个大户。”
“我们整个队伍里的人很多,加上家眷足足好几百号人,一路逃出来,寻常宵小也不敢轻易招惹,损伤倒是不大。”
“我们当时逃跑时把家里的粮食都带了,还有你家里的粮食和钱财也都拿走了,一路上也不缺吃,只是缺水严重,爹为了给小辈们省水喝差点把自己渴死,后面救过来了,但是嗓子也坏了,到如今都还不怎么说的出话来。”
“路上遇到危险时,二弟为了保护家里的孩子被人砍断了左手,不过幸好把命还是保了下来。”
说到此处方式谷的神色严肃了不少,刘春丽捂着嘴泣不成声。
“我们家带的粮食够多,但是队伍里有一些人的粮食却是不够的,特别是有两个大户,粮食只紧着自家人吃,守着不肯分给下人,后面下人抢了粮食直接跑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闹了不少的矛盾,队伍里也死了和走了不少人。”
“原本我们是打算往京城去的,有个大户说他在京城有亲戚,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去投奔,可是却突然爆发了瘟疫。”
“队伍里也有两个人染上,其中一个是我很好的兄弟,之后几个比较年幼的孩子和年岁比较大的老人也跟着染上了。”
“咱们家最小的两个孩子,兰花和虎子都染上了。”
虎子是刘春丽大哥刘振东最小的儿子,当时才两岁,而兰花是二哥刘振南的女儿,当时三岁。
“大家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他们想要把孩子和染病了的人都给丢出去,然后继续赶路。”
“可我们又怎么舍得啊,孩子们还那么小,老人也是队伍里兄弟的父母亲人,当时路过的那座城池,县令派了不少大夫发药救人。”
“我们就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想要救下他们,不愿意把人给抛下。”
“最终那大户带着那些决定抛下染病的人的其他人走了,留下了我们这些不愿意放弃的人。”
“可是情况很坏,染病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兰花和虎子也没了,队伍里又有不少人染上了瘟疫,再继续耗下去,可能所有人都得染上瘟疫,然后一起死。”
“我们陷入了两难之境,丢下亲人逃跑,可能后半辈子都过不安生,可若是不跑,就只能一起死。”
“就在这时,队伍里染病的那些人偷偷的拿了武器自杀了。”
方式谷停了下来,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兰花和虎子还那么小,之前我们走的时候她们还问我要糖吃,呜呜呜......”
方桃抱着妹妹嚎哭出声。
方梨想起记忆中那个跟妞妞一样,总是乖乖巧巧的黏着她玩的小表妹,和那个跟他的小名一样虎头虎脑的小表弟,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比起刘家的遭遇,其实她们家已经算非常幸运的了,至少一家人都活了下来。
刘家当时那么多的人一起走,躲过了暴乱,却没有躲过瘟疫。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是怎么熬下来的。
刘春丽拿帕子擦完眼泪,看向方式谷:“继续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