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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这具身子,是用信熬出来的

    子时三刻,药阁后院的空气凝如寒霜。

    小春跪在药心树前,十指已被自己用银针划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绘出一道道蜿蜒的纹路。

    她神情肃穆,口中默念着那夜梦中师父低语授意的咒言——“九转归元,以信为引,以血为契。”

    这不是医术,不是丹方,甚至不在任何古籍记载之中。

    这是她十年守树、十年盲眼、十年焚心所换来的梦兆。

    是千万星火医者心中不灭之愿汇聚成的秘阵。

    第一滴血落地,地面微颤。

    刹那间,百里之外,一名正在熬药的老医徒忽觉心头一痛,手指无意识划过炉边铁钩,鲜血滴入药罐。

    他怔住,抬头望向京城方向,喃喃:“我……为何要流血?”

    与此同时,江南小镇上,一位采药妇人正为病儿煎药,忽然指尖刺痛,血珠渗出,落入碗中。

    她惊疑未定,却见灶台上的油灯猛地爆了个灯花,火焰骤然涨高三尺,映得满屋通明。

    不止一处。

    百处。

    凡是曾受云知夏恩泽、听她讲过《药心经》、或是默默追随“星火医会”的医者,无论远近,皆在同一瞬割破指尖,任血滴落。

    他们不知为何,只觉心中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牵引,仿佛有谁在极远处呼唤他们的名字。

    而京城内,三十六盏长明心火灯无风自燃,火焰扭曲跳跃,竟化作一条条光流,如江河倒灌,朝着城南药阁奔涌而去!

    墨二十一立于檐下,手中竹简微微发烫,他低头看着掌心血痕,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百人血引,非祭,乃誓。”

    这不只是救人。

    这是立约。

    是天下医者以血为证,与天争命,与死抢人!

    药心树剧烈震颤,叶片翻飞如蝶,那枚新生的“手掌”猛然张开,五指舒展,金光从脉络中喷薄而出,照亮整片庭院。

    树干中央的裂缝深处,那一颗由药丝缠绕而成的“心脏”,正一下、一下地搏动着,越来越强。

    就在此时,萧临渊一步步走来。

    他已脱去外袍,只着素白中衣,胸前一道旧伤狰狞盘踞——那是当年她替他剜毒留下的疤。

    如今,他亲手将匕首刺入同一位置,深至三分,直抵心脉。

    鲜血涌出,滚烫如熔金。

    他抬手,让血滴向树心裂缝。

    第一滴落下,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似雷非雷,似鼓非鼓。

    血入即化,竟不落地,反化作无数细密金丝,如蛛网般缠绕住那跳动的人形核心,缓缓搏动,与之同频。

    第二滴、第三滴……他的呼吸渐弱,脚步虚浮,可眼神依旧如铁。

    “王爷!”小春终于忍不住扑上前,“够了!您再流血,必死无疑!”

    萧临渊冷笑,眸光灼灼如疯魔:“你说她变成了光?那我就把自己烧成灯台。”

    他说得平静,却字字带血。

    他知道她不信神佛,不信命数,更不会因一场祭祀便归来。

    可他知道她信什么——信人心,信执念,信那些被世人踩在脚下的医者脊梁。

    所以他献祭的,不是血,是他这一生从未示人的软肋:爱而不得的痴,求而不见的痛,还有那个曾在雪夜里抱着她说“别怕,有我在”的自己。

    第七滴血落,他踉跄一步,单膝触地,却仍撑着匕首站起。

    第八滴,唇角溢血,视线模糊。

    第九滴——

    “咚!”

    一声巨响,药心树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金光冲天,一道由药丝、血雾与星辉交织而成的人形缓缓浮现于半空。

    身形修长,姿态端凝,虽无面目,却已有魂骨轮廓。

    她没有五官,却似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小春浑身颤抖,泪水早已模糊双眼,她仰头望着那人形,声音哽咽到几乎不成调:“师父……睁开眼看看我们……我们等您太久了……”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百名星火医者,无论身处何地,同时闭目。

    他们齐声诵念——

    “药有性,人有神,疗世者不独术,而在心。心之所向,百毒辟易,万死不悔。此谓《药心经》第一篇。”

    声浪如潮,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穿透时空,涌入那具模糊人形之中。

    刹那间,面部轮廓渐渐清晰——鼻梁挺直,唇线微抿,眉心一点朱砂痣悄然浮现,正是云知夏生前旧貌。

    风停了。

    灯静了。

    连天地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就在那虚影即将彻底凝实之际,墨二十一突觉掌中心火灯剧烈跳动,几乎要灼穿皮肉。

    他猛地抬头——

    只见药阁上空,漆黑如墨的夜穹之下,无数细小光点正自四面八方悄然浮现,如萤火,如星尘,无声无息地朝此处飞来。

    墨二十一掌心滚烫如烙铁,几乎握不住那盏跳动的心火灯。

    他仰头望着漫天光点——不是星,不是萤,而是从百里、千里之外飘来的灰烬之尘。

    那些曾被世人奉为圭臬的旧药典,在无数医者手中化为火焰,一页页焚烧殆尽,只因他们信一人胜过千卷古书。

    “云大夫教我们辨的是病根,不是死文。”

    “她让我们看见药性之前,先看见人。”

    灰烬乘风而行,裹着焚书时最后一声叹息、最后一句默诵,汇成一条横贯夜空的星河,直落药阁中央那道悬浮的人形之上。

    光尘拂过之处,血丝退散,药脉凝实,仿佛天地正以最原始的方式重塑一具凡胎。

    可就在这万众归心之际,人形胸口骤然裂开一道幽缝,如同琉璃承重将碎,魂魄与形体之间出现了一瞬迟滞的剥离。

    小春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扑上前去,十指鲜血未干,竟要以自身精血填补缺口。

    “我代师父承这一劫!”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将她狠狠推开。

    萧临渊站在原地,单膝跪地却仍挺直如刀,唇角血痕蜿蜒如蛇。

    他盯着那即将崩解的人形,眼中没有悲恸,只有近乎疯魔的执拗。

    他知道,若此刻她消散,并非因法阵有缺,而是这世间尚有一念未通——

    她不信归来。

    她信的是值得归来。

    所以他不求天,不问神,只咬破舌尖,将一口蕴藏三日心血、经脉淬炼的精血喷出!

    “砰——”

    血雾炸开,金光倒卷,宛如惊雷贯入九霄。

    那口血不偏不倚落在人形心口裂缝之中,竟发出“滋啦”灼烧之声,仿佛活物在挣扎融合。

    紧接着,胸膛猛地一塌一陷——

    第一道呼吸。

    真实、沉重、带着药香与血腥气的呼吸,响彻寂静庭院。

    那一刻,天地无声。

    就连奔涌而来的灰烬也停驻半空,仿佛时间为之凝固。

    小春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却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一息生机。

    而在药心碑前,石面微光流转。

    原本刻着的那行字——“这次,换我来找你”,悄然褪去,如风吹残雪,不留痕迹。

    新的字迹缓缓浮现,笔锋温润却坚定:

    “我回来了,带着你们的信。”

    风未动,檐未响,唯有那玉色桩基之下,新生的脉络仍在搏动,如同大地深处的心跳。

    晨光尚远,可黑暗已开始退却。

    药心树幼株彻底化为一方晶莹药桩,通体如白玉雕琢,内里金丝游走,似江河奔涌,承载着百万医者信念所铸的命途。

    其上,一道身影盘坐如禅。

    睫毛轻颤,似有风掠过眼帘。

    下一瞬——

    双眼缓缓睁开。

    眸中无焦,却似穿透生死、越过度厄,映不出今夜山河,只照见万千疾苦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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