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电之中安插密语,就跟打电话的时候用暗语一样。
尤其是这种文字内容很少的情报,十分适合用密语发出去。
密电之中的密语,加密方式和原本的密电内容是不一样的,密电接收方收到密电之后,按照密码本破译,破译出来的密语也是无意义的字,他们自然明白这是防止破译混杂的无序内容。
可只要频率对了,谁都能接收到这条密电。
落入正确的人手里,这些无序的内容,就成了要传递的情报。
山下雄信身为特高课的课长,自然是明白这个的。
他的目光瞬间阴沉起来!
相比于,地下党出身于特高课的那些中国人中,他更不愿意看到的,则是地下党出自日本人。
如果特高课的中国人中地下党,那就是地下党狡猾,无孔不入。
可要是日本人里出了一个地下党,那就是他这个特高课课长,监管不力的重大失职!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李孟洲。
“孟洲君,你的这个推断,太可怕了!”
“松泽明受已然是苏联间谍,如果特高课的日本人里,再有一个地下党,我这个课长别说升职了,很可能都要被调去前线!”
山下雄信真的麻爪了,刚出了一个苏联间谍,眨眼间,又来一个地下党。
他看着李孟洲,说道:
“孟洲君,特高课内,不能出苏联间谍,也不能出地下党!”
“松泽明受我们已经有了对策,那这个隐藏的地下党,你有什么对策?”
李孟洲明白山下雄信的想法,全都闷在锅里,用为帝国玉碎的方式,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要他们间谍的身份不曝光,特高课只是玉碎了几个人而已。
山下雄信付出的代价,远比这些人的身份爆雷,小的多。
“课长,如果想让影响降到最低,那么这个地下党就只能咱们偷偷内部调查。”
听李孟洲这么一说,山下雄信是不反对的,但他还需要一个,应对总司令部的理由。
毕竟,他是上报了总司令部,总司令部调遣空军进行轰炸的。
“孟洲君,那如何跟总司令部解释?”
李孟洲开口道:
“课长,那个于洪不是还在我们特高课?”
“如果,他其实是地下党派来,打入我们的呢?”
“他用一二九师部的地标,用来接近我们,向我们展示他的价值和诚意。”
“但我们抓捕他的时候,他必然有同伙盯着,然后地下党就通知八路军那边转移。”
“事后,因为时间上的因果关系,我们也不会怀疑他,而是怀疑我们内部有内鬼。”
李孟洲已经给出了,十分完美的理由。
山下雄信眼睛一亮,说道:
“孟洲君,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务必让那个于洪,签字画押!”
反正事已经出了,只要给总司令部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
比起内部被地下党渗透,特高课上了地下党的当,这个带来的后果就轻的多。
“是,课长!”
李孟洲离开课长办公室,直接就去了于洪待的优待室。
于洪还不知道,轰炸失败了,他此刻不断数着自己的钱,正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门,被一脚踢开。
于洪吓的跳起来,怀里抱着自己的钱箱子。
他看向门口,见是李孟洲,顿时开口说道:
“你要干什么?”
“你们是想要出尔反尔吗?”
“这钱是我靠情报换来的,你们不能拿回去!”
他还以为,李孟洲是来抢钱的。
李孟洲冷笑一声:
“于洪,你的事发了!”
“带走!”
原本给他看门的两个鬼子,狞笑着走了进去,抓住了于洪的胳膊。
他怀里的钱箱子,也被夺了下来。
“走!”
李孟洲转身,一行人往一楼走。
“你们为什么抓我?”
“你们日本人不讲信用,明明花钱买了我的情报,现在又抢走我的钱!”
他大声的呼喊着,抗议着。
优待室在三楼,下楼势必要经过二楼。
于洪那大声喊叫的声音,整个楼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二楼,电讯处办公室。
李宁玉本不想来上班,可是她心里记挂着一二九师部的安危,只有来特高课,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一二九师部有没有安全撤离。
她盯着大家那八卦的眼神,来到了特高课内上班。
可是很快,她就听到了那个让她振奋的好消息。
一二九师部提前撤离,鬼子的轰炸只是摧毁了一些建筑,就连一只鸡都没有炸死。
她心中雀跃,兴奋,可是也充满了担忧。
是她把情报传递出去,而鬼子的轰炸失败,鬼子必然会追查情报的泄露源。
她,很可能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她内心十分的忐忑,甚至都有了恍惚。
不过,办公室内的其他人,见她这样,也没多想。
都觉得,经过昨天那件事,她今天如此的表现,也是正常。
这时,于洪的声音传来。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纷纷来到走廊里,看热闹。
李宁玉也站到了走廊里,就看到了正带着于洪下楼的李孟洲。
在二楼的楼梯口,李孟洲看到了李宁玉,从她那紧锁的眉头,他就知道李宁玉心中是何等的忐忑。
他停下脚步,身后的于洪和两个鬼子也都赶紧刹车。
他转头,看着于洪。
“啪!”
李孟洲直接一巴掌,就抽在于洪的脸上。
于洪顿时脸色通红,他怒视着看向李孟洲。
“你凭什么打我!”
他质问。
“我凭什么打你?”
“就凭你给特高课提供假情报,够不够!”
“就凭你是地下党派来的卧底,够不够!”
“就凭你让大日本蝗军的轰炸机,炸了一堆破房子,连一只鸡都没炸死,够不够!”
李孟洲冲着于洪咆哮,其实,是说给李宁玉听。
他相信,以李宁玉的聪明,会听明白。
特高课准备把这件事的锅,绑死在于洪的身上。
李孟洲说完转身,目光扫过李宁玉,果然看到她紧锁的眉头松开了。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大步下楼。
于洪呆滞的看着李孟洲的背影,他脑瓜子嗡嗡的。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我没有!”
“我不是!”
“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