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句夸赞。
直到听见黎洛的下一句话。
“这衣衫是本宫给方瑶的,怎么出现在大小姐身上?”
“这……”
方夫人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没注意到方明珠身上的新衣裳,却只以为是方明珠爱美,自己想法子买到的。
如今看来,竟然不是这样吗?
“明珠,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
“是妹妹送我的,那天妹妹从太子府回来,穿着这身衣裳,我夸了几句,妹妹就说她平日也不怎么出门,将衣裳给了我。”
方明珠谎话张口就来。
心中却是对方瑶的怨愤。
衣裳是黎洛的,她就不会说吗,非要让自己难堪!
全然忘了,方瑶当时说过,是她自己不肯听,甚至让人当众扒下方瑶的衣裳。
“方大小姐,这衣裳是本宫借给方瑶的,定下了还的日子,她敢将衣裳送给旁人?”
“还是说,方家就是这样教女儿不将本宫放在眼中?”
方家母女当场僵住。
这话要怎么接?
说是方瑶的错,无疑是承认家教不严。
那说是方家不将太子妃放在眼中?更是取死之道。
“啪!”
方夫人抬手就给了方明珠一记耳光。
“你个糊涂东西,整日抢妹妹的东西,知道错了没有?”
方明珠也立刻反应过来,忙跪倒在地。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太子妃,是我看衣裳好看,从方瑶身上抢来的,我回去就向方瑶道歉。”
“我不知道这是太子妃的衣裳,我知错了……”
方明珠近乎语无伦次的求饶,连连向着黎洛求饶。
黎洛视线落在她身上,并未说出宽宥的话语,厅内安静下来,几人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夫人定了定神,起身道:“太子妃,今日之事是明珠的不对,臣妇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训诫明珠,也会补偿阿瑶。”
“本宫这身衣裳……”
黎洛语焉不详。
“赔!”
方夫人当即道:“您借衣裳是慈悲心肠,只是明珠穿过的自然不能再给您,臣妇会寻人做身一样的,让阿瑶送上门来。”
这话也是一种表态。
方瑶来时,黎洛尽可以问话,看看期间方家都是怎么做的。
“好啊,本宫不介意再给方家一个机会,可若是方家再让本宫失望,就别怪本宫不留情了。”
“多谢太子妃。”
方夫人躬身道谢,叫上不争气的女儿,灰溜溜离开太子府。
一会去,她就将方瑶叫到院中问话。
“母亲,当日女儿已经同大小姐说过,衣裳只是太子妃借给女儿的,大小姐身边的下人都听见了,是大小姐以为女儿不想将衣裳给她,甚至、甚至……”
方瑶眼眶泛红,又想起当日的屈辱。
“大小姐让人在前院扒下了女儿的外裳,女儿只能狼狈回院,这样也是女儿的错吗?”
方夫人张了张口,即便偏心自己的女儿,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训斥方瑶。
“罢了,你本就性子软和,是明珠的不是,我会说她,至于你——”
方夫人上下打量了方瑶一番,“这两日我会让人上门量尺寸,帮你裁几身衣裳。”
“多谢母亲。”
方瑶福身谢过,确定方夫人再没有话说,才转身离开。
“慢着。”
方夫人忽然想到什么,“你可想嫁给五皇子?”
“母亲?”
方瑶倏地回头,眼中惊疑不定,“女儿这身份……”
“正妃之位自然不可能,可若是只求侧妃或者更低的位份,未尝不可。”
方夫人回过味,在黎洛对方瑶短暂的回护中,发现了方瑶的价值。
“母亲,还是不要了,五皇子不会看得上女儿,如今与太子妃难得有了来往,莫要因为虚无缥缈的事情反而惹太子妃不悦才是。”
“你想得倒是仔细。”
方夫人经她提醒,也意识到这一点。
这日过后,方瑶在方家的日子就好了许多。
尽管偶尔见到方明珠时要受些冷眼,却比从前好了太多。
那身衣裳花了大笔的银钱,方家一大家子日子都紧巴了不少,才定下料子。
没几天,秦家的拜帖也送到黎洛手边。
来得,是秦紫玉底下的三妹。
眉眼看着还十分稚嫩,一双杏眼圆圆,怯怯看了黎洛一眼。
“秦夫人,这是想让三小姐进五皇子府?”
这是来之前就打算好的,此刻对上黎洛的视线,秦夫人却忽而不自在起来。
“太子妃,这……紫玉和紫菱都已经定亲了,总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秦紫玉美名在外,若有婚约在身,怎么也是尽人皆知,怎会没有半点消息。
无非是不看好李筝澜,又想搭上五皇子府这条大船。
“晓得了,秦夫人请回吧,名帖本宫会递到五皇子府。”
黎洛淡淡应声,连带着对秦家的清名也有些怀疑。
秦夫人还要言语,见黎洛不欲多言的样子,只得带着秦紫玥退下去。
入夜,李筝誉到了沁芳苑。
“你对老五的婚事不必如此上心,做做样子就是了,还真要给他一桩好婚事吗?”
他随手翻了翻黎洛放在桌上的名帖,“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送到老五身边,随便做个侍妾就是。”
黎洛不置可否。
碰了个软钉子,李筝誉脸色不大好看,“名帖上,三品以上家世的都划掉,别因为这事惹孤生气。”
“知道了,殿下选好的人记得早些送来,过几日去送名帖,臣妾顺道带过去。”
黎洛从他手中拿过名帖,示意青黛照办。
李筝誉神情这才回转不少。
“不好了,太子妃,侧妃娘娘——”
下人惶急入内,见李筝誉也在,面色微变,接着道:“侧妃娘娘跌了一跤,有些见红……”
“冯喜,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李筝誉厉声吩咐,起身就往外跑,黎洛也跟了上去。
到颂欢台时,林湘儿房门紧闭着,能听到她断断续续吩咐身边人。
神智还清醒着,不算太糟。
“好端端的,怎么会跌了?”
李筝誉怒视院中的下人,要他们说出个究竟。
几人齐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方才用过晚膳,侧妃娘娘说有些吃撑了,想在院中走动,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