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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朕的京观,天下谁敢不服?

    金陵城。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但养心殿内的气氛,却比三九寒冬还要冰冷。

    一份来自东瀛前线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正摊在朱栢的御案之上。

    战报的内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详细,也都要血腥。

    “……臣徐辉祖,奉陛下天威,已于日前攻克倭国伪都京都。阵斩伪大将山名时熙,尽没其麾下逆匪五万。其后,入城捕获伪天皇、伪将军。遵陛下‘斩草除根’之意,已将城中数十万倭人,悉数‘净化’。臣与郑监军,合力收缴城中金银,铸成京观一座,以祭我大明历代为倭寇所害之军民英灵。京观之顶,以伪天皇、伪将军之首级封顶。此观,高三丈,通体由黄金浇筑,立于伪都朱雀大街,以慑天下宵小。东瀛全境,已再无成建制之抵抗。臣等,恭请陛下旨意,何时凯旋。”

    朱栢的手指,在那“黄金京观”四个字上,轻轻地摩挲着。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狂喜的表情,只有一种如同艺术家欣赏自己完美作品般的,深沉的,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能感觉到,随着这座黄金京观的铸成,随着京都数十万人的死亡,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混杂着恐惧、绝望、憎恨的意念,跨越了东海,涌入他的体内。

    这些负面的能量,被他体内的皇道龙气,毫不费力地吞噬、转化,变成了一种更加精纯,也更加霸道的养料。

    他的皇道龙气,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这种感觉,比他之前通过“神迹”收获二十万大军的狂热信仰,还要来得直接,还要来得猛烈。

    原来……恐惧,比信仰,是更好的补品。

    原来,毁灭一个文明,比拯救一支舰队,所能带来的力量,要强大百倍!

    朱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能触摸到这个世界的脉搏,能听到天下万民的心跳。

    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每一个人的所思所想,都像是变成了他可以随意翻阅的书本。

    这种掌控一切,主宰一切的感觉,让他无比沉醉。

    “陛下……陛下?”

    贾诩的声音,将他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唤醒。

    朱栢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金色的龙影一闪而过。

    贾诩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差点当场跪下。

    他强行稳住心神,低着头,不敢再看皇帝的眼睛。

    他感觉,眼前的皇帝,和几天前,又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皇帝,是一把出鞘的,锋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宝剑。

    那么现在的皇帝,就是“剑”本身。

    他就是道,他就是法,他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贾诩,你怕了?”朱栢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臣……惶恐。”贾诩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不是假话。他是真的怕了。

    他虽然早就猜到了皇帝想要做什么,但他没想到,皇帝会做得这么绝,这么快。

    黄金铸京观!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骇人听闻的举动!

    自古以来,杀人盈野的将军不少,筑京观炫耀武功的也有。

    可谁敢用黄金,去浇筑一座由几十万人头组成的京观?

    这已经不是在炫耀武功了。

    这是在向天地,向鬼神,向天下万民宣告——我,就是神!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用你们最珍视的财富,去铸造你们最恐惧的梦魇!

    “怕什么?”朱栢笑了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贾诩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不是正在实现你当初的预言吗?”

    “让这二十万大军,成为朕的神罚之军。”

    “让朕的意志,成为大明唯一的天命。”

    “现在,朕做到了。你应该为朕高兴才对。”

    贾诩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道:“是……是,陛下神威如狱,天命所归。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行了,别说这些虚的了。”朱栢摆了摆手,“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这凯旋大典,该如何办?”

    贾诩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皇帝在考验他。

    他定了定神,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按照常理,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皇帝亲至城门迎接,百官跪拜,献俘,封赏,告慰太庙。

    但贾诩知道,这位皇帝,绝对不会走寻常路。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虚名。

    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能转化为他力量的“人心”。

    是敬畏,是恐惧,是绝对的服从。

    想到这里,贾诩心中有了决断。

    他抬起头,看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凯旋,不应循古礼。”

    “哦?说来听听。”朱栢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古之凯旋,无非是献俘、封赏,彰显皇恩浩荡。但陛下此役,为的是灭国,为的是神罚,彰显的,是天威!”

    贾诩的声音,渐渐变得昂扬起来。

    “所以,臣以为,此次凯Z旋,当为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献祭’大典!”

    “献祭?”

    “没错!”贾诩的眼中,也闪烁起一丝疯狂的光芒,“祭天,祭地,祭我大明历代先祖,更要祭……天下人心!”

    “陛下,您不是在战报中看到了吗?徐公爷,为您准备了一件最好的祭品!”

    朱栢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带着欣赏的笑意。

    “你是说……那座黄金京观?”

    “正是!”贾诩重重地点头,“此物,乃倭国倾国之财富,与数十万逆匪之头颅所铸。它凝聚了倭国一国的国运、财富与罪孽!用它来献祭,最合适不过!”

    “臣请陛下下旨,命徐公爷,将那座黄金京观,完整地,从东瀛运回金陵!”

    “凯旋之日,不献俘虏,不奏凯歌!”

    “就在金陵城外,午门之前,以那座黄金京观为祭品,以东瀛一国之覆灭为祭文,告慰天地!”

    “届时,陛下登临城楼,亲受二十万神罚之军的朝拜!让天下万民,亲眼看一看,何为天威!何为神罚!”

    “让所有人都知道,顺陛下者,生!逆陛下者,死!”

    “如此,则人心可定,天下可安!陛下的神位,将彻底铸就,万世不移!”

    贾诩说完,深深地拜了下去,额头贴地,再也不敢抬起。

    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朱栢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诩,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满意。

    知我者,贾诩也!

    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要的,就是一场盛大到极致的,恐怖到极致的,足以击碎所有人心理防线的“造神”仪式!

    他要让那座黄金京观,成为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他朱栢,不仅仅是人间的皇帝。

    他,是神!

    是唯一可以主宰他们生死,主宰他们命运的神!

    “好!好一个献祭大典!”

    朱栢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和霸道。

    “贾诩,你果然是朕的子房!”

    他亲自将贾诩扶了起来。

    “就按你说的办!”

    “传朕旨意!命徐辉祖,郑和,将东瀛伪都那座黄金京观,完好无损地给朕运回来!”

    “朕要亲自,用它来祭天!”

    “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朕的凯旋!朕的祭品!”

    圣旨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信鸽和快船,传向了东瀛。

    而金陵城,却因为另一件事,提前陷入了一场诡异的骚动。

    内阁首辅王鳌,和户部尚书张善,联袂求见。

    这两个老头,自从东征大军出发后,就一直提心吊胆。

    他们一个担心国库空虚,一个担心战事不利,影响国体。

    可当一份又一份的捷报传来时,他们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越来越害怕。

    尤其是最后那份描述了“黄金京观”的战报,更是把两个老头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他们想不明白,仗,怎么能这么打?

    灭国,怎么能真的把一个国家的人,都杀光?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作为传统文官的认知。

    在他们的观念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仗是为了降服对方,是为了获得土地、人口和财富。

    可皇帝的这种打法,完全是反着来的。

    不要降表,不要俘虏,把人都杀光了,那片土地还有什么用?

    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那座黄金京观。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这是魔鬼!

    两个老头在府里商量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也要来劝一劝皇帝。

    他们觉得,皇帝可能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作为辅政大臣,有责任把他拉回“正道”。

    养心殿。

    王鳌和张善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陛下……陛下,老臣……有本要奏。”王鳌的声音都在打颤。

    “说。”朱栢头也没抬,依旧在看一份来自西厂的密报。

    “陛下,东瀛大捷,全赖陛下天威。此乃我大明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武功,可喜可贺……”王鳌先是按惯例,说了一堆歌功颂德的话。

    “说重点。”朱栢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王鳌被噎了一下,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善,张善也是一脸死灰。

    王鳌心一横,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陛下!老臣听闻,徐公爷在东瀛,铸……铸了一座黄金京观?”

    “是又如何?”朱栢终于放下了密报,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陛下!此举……此举万万不可啊!”王鳌急了,声音都变了调,“京观者,凶物也!自古以来,皆为暴君酷吏所为,有伤天和,有损圣德啊!”

    “我朝太祖皇帝,定鼎天下,也曾杀人无数,但何曾行此酷烈之事?陛下乃仁德之君,当以太祖为法,以仁政治天下,而非以杀戮立威啊!”

    “更何况,用黄金铸造,此乃暴殄天物!我大明虽国库充盈,但天下尚有饥民,边关尚需军饷,怎可将如此巨量的黄金,用于此等无用之物上?”

    户部尚书张善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陛下!老臣算过了,那座京观,所耗黄金,怕是不下二十万两!这笔钱,足以赈济数省灾民,足以再造一支舰队了!如此浪费,老臣……老臣心痛啊!”

    两个老头,一个从“德”,一个从“利”,苦口婆心地劝谏着。

    他们以为,自己说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皇帝多少会听进去一点。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朱栢的一声轻笑。

    “呵呵……”

    朱栢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不耐,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看小丑表演般的,怜悯和嘲弄。

    “王鳌,张善。”

    朱栢缓缓地开口,“你们跟了朕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你们说的这些,什么天和,什么圣德,什么仁政,什么爱民如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刺骨。

    “在朕看来,都是狗屁!”

    王鳌和张善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皇帝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朕问你们,天和是什么?是朕说了算,还是老天爷说了算?”

    “圣德是什么?是你们这些腐儒写在书上的,还是朕的刀快?”

    “仁政是什么?是对那些倭寇仁慈,然后让他们来屠戮我大明的百姓吗?”

    朱栢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两个已经吓傻了的老臣面前。

    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两人完全笼罩。

    “朕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朕的意志,就是天和!”

    “朕的刀锋,就是圣德!”

    “让所有敢于与大明为敌的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是最大的仁政!”

    “至于黄金……”

    朱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朕就是要用这二十万两黄金,告诉全天下的人一个道理。”

    “在朕的眼里,敌人的命,和金子一样,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

    “朕不仅要杀他们的身,还要诛他们的心!朕要用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来铸造他们最恐惧的碑!”

    王鳌和张善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君”。

    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无法无天的,以毁灭和杀戮为乐的……魔!

    “你们……你们还想说什么?”朱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没……没有了……”王鳌哆哆嗦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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