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火点点头,这是个攻心之计。
苏烈话一出,眼中杀气四射,“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特战斩首!”
他指着沙盘中部代表叛军指挥部的几个木块,一字一句地说。
“孟陀,蒙舍龙,还有那个西域人阿扎姆,以及主要指挥的人员。”
“杀了他们,这个叛贼会土崩瓦解。”
“怎么杀?”程知节问道,“那帮孙子都在山沟沟里,咱们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苏烈接着开口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父亲被这些人用毒箭杀死了,这个仇我必须要报!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的头落下!”
“王帅,我请命,率一只精锐小队进入哀牢山!我不需要大部队,我只需要夜枭和丛林旅中尖兵!”
“三天,您给我三天时间,我绝对会将孟陀和蒙舍龙的头颅带回来!”
自从苏定方战死,为父报仇,亲手斩杀敌酋,就成了支撑着苏烈的执念。
“不行!这太危险了!”
程知节第一个反对,他急得吹胡子瞪眼:“侄儿!你已经是先锋主将,立下的功劳足够大了!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亲自去?要去,也该是俺老程去!”
“程伯伯,您不懂。”
苏烈摇了摇头,目光幽深:“杀他们,对我而言,不是任务,是宿命。若不能亲手复仇,我枉为人子!”
王烈火看着苏烈那张写满坚毅的脸,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程知节却又大大咧咧地开口了。
“攻心和斩首都是好主意,但光靠这些,还是慢了点!”
“依俺老程看,管他什么地形复杂,管他什么反斜面!咱们不是还有新家伙吗?”
他嘿嘿一笑,指着沙盘道:“陛下之前不是送来一批说明书,上面画着一种叫迫击炮的东西吗?说是射程更远,还能拐着弯儿打,专门收拾这种躲在山沟里的敌人!咱们干脆一边佯攻,一边把这玩意儿架起来,对着他们可能藏身的山头和山谷,给老子狠狠地轰!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轰!再用燃烧弹,给他们来个焚山开路!就算烧不死他们,也得把他们从洞里熏出来!”
程知节这番简单粗暴的言论,却让王烈火的眼睛猛地一亮。
要知道,因为苏定方的事情,李岩可是已经给他们全面开放的火力支持。
现在可以说完全就是以一种烧钱的模式在打仗。
很快,一个成熟的作战计划,在王烈火这位沙场宿将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王烈火猛地一拍桌案,做出了最终决断。
“明暗结合,双管齐下!”
“传我将令!”
“其一,命卢国公程知节,总览正面战事!你即刻组织主力部队,在哀牢山外围,摆出强攻姿态!每日以山地炮和迫击炮,对叛军前沿阵地进行持续性的火力压制!再配合燃烧弹,动静越大越好,务必将叛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的正面战场上来!”
“遵命!”程知节兴奋地领命,这正合他的胃口。
“其二,命于贺林将军,负责分化瓦解之事!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的劝降令散播进去!我要让哀牢山里的每一个叛军士兵,都活在恐惧和犹豫之中!”
“末将领命!”
王烈火的目光,落在了苏烈的身上,变得无比凝重。
“其三,苏烈!”
“末将在!”
“我批准你的斩首行动!”
王烈火沉声道,“我将夜枭军直属的三十名夜枭精锐,以及丛林旅最顶尖的五十名山地尖兵,全部交由你指挥!!”
他走到苏烈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由油布包裹的锦盒,郑重地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陛下在上一批补给中,特别注明要亲手交给你的东西。他说,这些神器,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苏烈接过锦盒,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造型奇特的黑色器物。
一个巴掌大小,带着天线的黑色铁盒,旁边还有两个更小的,可以挂在耳朵上。
按照附带的图文说明,这叫便携式电台,可以在数里范围内,实现即时通话。
两具如同望远镜,但镜片却呈现出诡异绿色的器物,名为夜视仪,能让人在黑夜中视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经过改良,威力更大,引信更可靠的手榴弹和燃烧瓶。
看着这些远超时代认知,仿佛鬼神造物般的神器,饶是苏烈心如铁石,也不禁心神剧震。
这是陛下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是对他复仇最大的支持!
“苏烈……”
王烈火按住他的肩膀,“记住,你的命,比孟陀和蒙舍龙加起来都金贵!此行,务必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找到他们,用电台通知我具体位置,我可以用炮火为你提供支援!切不可……意气用事!”
苏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神器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抚摸着腰间父亲的佩剑,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
“王帅放心。”
“不斩敌酋,苏烈,绝不归营!”
……
夜,漆黑如墨。
哀牢山脉。
程知节指挥的主力大军,在白日里进行了一整天狂轰滥炸。
炮声,喊杀声,冲天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空,将叛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正面战场。
哀牢山脉,西侧,千刃崖。
山风呼啸,刮过陡峭的岩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这片绝地的亡魂在哭泣。
在崖壁的一处凹陷内,苏烈和他率领的特遣队,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整。
他们已经在这片被称为活人禁区的山脉中,秘密潜行了两天一夜。
“苏将军,前面就是毒龙潭了。”
“那里的毒瘴,就算是白天,飞鸟都过不去。叛军根本没在那里设防,他们觉得,没人能活着穿过去。”
说话的是一名叫阿骨的吐司。
他的部落曾被孟陀和蒙舍龙胁迫,家人被扣作人质。
在华夏军分化瓦解的攻心之策下,他抓住机会,带着几个心腹杀了看守,逃了出来,并主动请缨,为特遣队带路。
原本苏烈还有些不信任对方,可在走了这么久过后。
心中的那些疑虑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