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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接到密令,又有新任务

    夜风还在吹,营地坡上那点余温早就散了。萧景珩的手刚从阿箬肩上收回,两人都没动,也没再说话。刚才那些话像炭火闷在灰里,表面冷了,底下还烧着。

    远处传来脚步声,急促,踩得碎石乱响。守卫的喝问声紧跟着响起:“口令!”

    那人没答,只亮出腰间铜符。守卫立刻让开路。

    阿箬眉头一皱,手不自觉摸向袖中匕首。她站直身子,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个能笑着谈未来的姑娘,而是随时准备动手的斥候。

    萧景珩没动,但目光已经冷了下来。他认得那身深青劲装,也认得那块铜符——飞鸢卫的人,皇帝亲自派出来的信使,从来只传密令,不讲情面。

    使者快步上前,单膝落地,双手捧上一个黑檀木匣。火漆封得严实,印的是御前直印。

    “奉天承运,南陵世子萧景珩接旨。”声音平板,没有情绪,“即刻查办境外勾连诸事,不得延误。”

    萧景珩接过木匣,没急着拆。他盯着使者看了两秒,问:“谁派你来的?”

    “属下只知传令。”那人低头,“不知其余。”

    “行吧。”萧景珩冷笑一声,手指一挑,火漆应声而裂。匣盖打开,里面是卷暗黄绢书。

    他展开细看,阿箬站在侧后,眼睛盯着他的脸。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怎么了?”她低声问。

    萧景珩没答,把绢书递给她。

    上面写着:前朝余党并非唯一通敌者,另有三股势力借商路输送军资,已渗透京畿要职;更有一支海外船队即将靠岸,疑载异国兵器与术士。命萧景珩即日起兼任“巡边察隐使”,全权追查内外勾结之案。

    阿箬看完,脸色也变了。“又来?”

    “比上次还狠。”萧景珩把绢书收起,塞进怀里,“这次不是边关的事了,是冲着朝廷根子来的。”

    “皇帝这是真信不过别人了。”阿箬冷笑,“不然也不会绕过兵部、直接给你下密令。”

    “他不是信不过别人。”萧景珩望向山口方向,“他是怕有人截消息。鹰七的事才过去几天?现在敢用驿道送信的,脑子都得有问题。”

    阿箬点头。她记得鹰七死时手里攥着半块玉佩,路线明明只有几个人知道,可人还是没了。

    “所以这回让你当‘巡边察隐使’?”她问,“听着像是临时差事,可这权限比节度使还大。”

    “明面上是查走私、抓细作。”萧景珩嘴角一扬,“实际上是要我把所有暗线翻出来,一根不留。”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看着他,“继续等他们自己跳?”

    “不能等了。”他说,“这次不一样。海外船队要是真带了兵器进来,搞不好能在京城外拉出一支私军。到时候别说边关,连皇城都得乱。”

    阿箬沉默了一下,“你是想先下手为强?”

    “不是我想。”他摇头,“是不得不做。现在每拖一天,对方就多一分准备。我得抢在他们靠岸前,把接头的人挖出来。”

    “你要进京?”她问。

    “暂时不去。”他说,“我在边关动手更方便。这边刚打完仗,人心还没稳,最容易藏事。我要放个风出去,说要重开互市,看看哪些商人跳得最欢。”

    “引蛇出洞?”她笑了,“你还真是老套路。”

    “老套路好用。”他耸肩,“新花样容易翻车。”

    两人正说着,营地灯火陆续亮起。值夜的将士听到动静,纷纷聚了过来。陈砚披着甲衣走过来,赵承业也带着亲兵赶到了。

    “出什么事了?”陈砚问。

    萧景珩没说话,把密令递给赵承业。后者看完,脸色铁青。

    “还有这种事?”赵承业咬牙,“老子还以为打完了,结果底下还藏着这么多蛆虫。”

    “现在知道了。”萧景珩看他,“你愿不愿意再跟我干一票?”

    “废话!”赵承业把密令拍回去,“你要查谁,我带人抄他祖坟都行!”

    陈砚没那么冲动,但他也点头:“只要你下令,我绝不退后。”

    萧景珩扫了一圈,看到的都是熟悉的脸。这些人跟他一路打过来,死过兄弟,流过血,从没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我不是要你们拼命。”他说,“我是要你们睁大眼睛。接下来我会安排人盯商队、查账本、摸底细。谁要是发现不对劲的,立刻报我。”

    “那你呢?”阿箬突然问。

    “我去一趟西岭。”他说,“那边有个老货郎,常年走漠北,去年冬天突然多了三辆新车。我没动他,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你现在就要动手?”她挑眉。

    “今晚就走。”他说,“人睡熟的时候最好办事。”

    赵承业咧嘴一笑:“那你得带上我。上次你一个人去,差点被人围死在破庙里。”

    “那次是因为你没跟上。”萧景珩笑,“这次你要是再迟到,我就把你名字从功簿上划了。”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松了些。但谁都清楚,这不是玩笑。新的任务来了,比之前更复杂,也更危险。

    阿箬没笑。她看着萧景珩,忽然说:“你换了计划。”

    “嗯。”他点头,“本来想稳一阵,现在不行了。这道密令不是让我查案子,是逼我提速。”

    “所以你不等他们露头了?”

    “我不等了。”他说,“我要让他们知道,猎狗已经闻到味了。”

    她看着他,很久才开口:“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留在营地。”他说,“帮我盯着后方。我要是发现什么大鱼,会派人送信回来。你负责调度人手,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的营帐。”

    “包括你自己人?”她问。

    “包括我自己人。”他语气很平,“现在谁都有可能是眼线。我不信名单,只信证据。”

    阿箬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这场仗不再是明刀明枪的拼杀,而是躲在暗处的角力。一步错,满盘输。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半个时辰后。”他说,“马已经备好了。”

    她不再多问,转身就走。几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个油纸包。

    “路上吃。”她说,“牛肉干,硬了点,但扛饿。”

    萧景珩接过,塞进包袱里。“谢了。”

    “别死在外头。”她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半个时辰后,营地辕门打开一条缝。两匹马悄无声息地穿出,消失在夜色中。

    陈砚站在瞭望台上,望着远去的黑影,低声问赵承业:“你说他这次能成吗?”

    “不知道。”赵承业握紧刀柄,“但我信他。”

    营地恢复安静,只有火把噼啪作响。

    第二天清晨,有士兵发现主帐门口多了双沾泥的靴子,是萧景珩昨晚换下来的。没人动它,也没人说话。

    直到阿箬路过,看了那靴子一眼,低声说:“他回来了,自然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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