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宋书记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小萝卜头跟他妈妈去了根据地,那边安全稳定,孩子也适应得不错。
来上海之前,我们还特意照了一张全家福,麻烦你我们带给上次那位戴眼镜的同志。
替我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说着,宋书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后拿出一张新拍的黑白全家福,照片上小萝卜头依偎在母亲怀里,笑得格外灿烂。
宋书记小心翼翼地把照片递到李海波面前。
李海波接过照片,看着上面鲜活的笑容,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轻声说道:“那位戴眼镜的同志代号叫‘板鸭’。
是位生性善良、极富同情心的同志,他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且你们真应该好好谢谢他,当时要不是他一再坚持,我都下定不了决心冒险救你们。”
宋书记郑重地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也谢谢你,海先生,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们一家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李海波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宋书记客气了,都是革命同志,理应互相帮衬。
而且当时参加营救行动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嘉定游击队、青浦游击队和上海市委的同志,是大家齐心协力才办成的事。”
“是的,这些我都清楚。”宋书记颔首,眼神里满是动容,“正是你们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
各方同志紧密配合、冒死行动,才成功从76号的魔窟里救出了监狱里的两百多名狱友。
这份功劳属于每一位参与行动的同志!”
李海波闻言,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他小心翼翼地将全家福照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与那份表彰电报放在一起。
他抬眼看向宋书记,“对了宋书记,你这次亲自来上海……是中央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宋书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中央发的那份表彰电报,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收到了!”李海波立刻点头,“感谢中央对我们工作的认可和表彰。
这份荣誉对我们来说既是鼓励,更是鞭策,后续我们一定会更加谨慎地开展工作,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和期望。”
“很好!”宋书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海先生,你在上海的潜伏工作难度极大,能在日军和76号的严密监视下,顺利开展物资转运工作,还牵头完成了营救任务,确实不容易。
中央对上海大功率无线电中继台遇袭后的重建工作也非常重视,两个大中继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成并投入使用,解决了咱们与中央通讯不畅的大难题,中央领导对这项工作评价很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一来是现场了解中继台的运行情况,二来是受中央委托,对你近期的工作当面进行口头表扬!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当面和你沟通!”
李海波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您请说!”
宋书记往前微微倾身,“是这样的,中央的首长知道我之前和你有过交集,彼此认识,交流起来更方便、更顺畅,所以特意让我代表组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单纯地核实、了解情况,要是你觉得某些内容不方便说,或者有顾虑,完全可以拒绝回答。
组织上绝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看法,更不会影响对你的信任。”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强压下心底的波动,坐直了身子,沉声说道:“宋书记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宋书记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几页,抬眼看向李海波,缓缓开口,“这个……前段时间,你分别向新四军和八路军输送了两批武器弹药,这两批物资加起来,共计一千四百多吨!对吗?”
“你问的是这个啊?”李海波松了口气,“是有这么回事。”
宋书记继续说道:“我们收到可靠情报,那天晚上,汇山码头总共丢失了两千吨武器弹药!”
“卧槽!”李海波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拿那么多啊!”
宋书记见状,缓缓抬起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海先生别急,先坐下说。
我们当然知道,两千吨的军火,不可能全都在你手上。
而且我们也确实掌握到,近期有大量全新未开封的日制武器弹药流出上海,流向了各地的黑市。”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定李海波,“但是,你手上不会一点都没留吧?”
李海波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重新坐回椅子上,“我手上确实还留了些,但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组织。
这些武器弹药我都有明确的计划,是准备运去给广省的同志的。”
“有多少?”
“还有一万支三八大盖、一千具掷弹筒、六百挺九二式重机枪、一千挺歪把子轻机枪、三十门迫击炮,另外还有一些王八盒子,再加上配套的各种弹药,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吨的样子!”
“一百吨?”宋书记眉头微蹙,轻轻摇了摇头,“他们用不了那么多!
广省的抗日力量还在发展阶段,现阶段根本用不上这么大批量的武器。”
李海波仔细一想,宋书记说的确实在理。
现在的广省游击队还处在起步阶段,就连日后大名鼎鼎的东江纵队都还没正式成立,队伍人数有限,真要把这么多物资全送过去,装备人手一支都有多,储存和维护都是个大难题,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他收敛思绪,抬眼看向宋书记,“宋书记,您既然这么说,想必中央已经有了新的考量。
有什么指示您直说,是不是对这批预留的物资有新的安排?”
宋书记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目光变得愈发深邃,“海先生,你听说过……东北抗联吗?”
“卧槽!”李海波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东北抗联?你疯了?我疯了?臣妾办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