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内容是,启动最终校准程序,锁定坐标:漩涡中心。预备接收外部能量注入。
外部能量注入?
小约瑟夫和卡尔文对视一眼。
“这个外部,指的是哪里?”卡尔文皱眉,低声问道:“其他神契者?还是……”
小约瑟夫显然无法推测这些内容,只能快速操作,调出指令的详细参数。
而当卡尔文看到能量频率的波谱图时,明显手抖了一下。
“这个频率……”卡尔文的声音发干,低声说道:“和虚空能量的基础谐振频率……有百分之九十三的吻合度。”
“他们不是要引导神契者的能量去攻击漩涡。”
“他们是要……用这个阵列作为接收天线,把虚空能量引导出来,注入到别的地方!”
“注入到哪里?”小约瑟夫诧异的问道。
卡尔文调出阵列的三维模型,将七十二个节点的坐标输入空间定位算法。
模型开始计算能量流的可能路径。
三秒后,结果出来了。
所有路径的汇聚点,不是地中海漩涡。
是龙渊基地。
更精确地说,是基地地下三百米处,那条姚鸿宇提到过的稳定地热带。
“他们想把虚空能量注入地热系统。”卡尔文的声音冰冷,冷声说道:“一旦成功,整个基地会在三分钟内被彻底污染。”
“所有没穿防护服的人都会变成溺亡者,甚至是虚空鬣狗。”
“而地热能量和虚空能量的混合反应……可能会引发相当于八级地震的局部地质灾难。”
小约瑟夫盯着屏幕,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愤怒。
“他们知道……”小约瑟夫咬着牙说道:“他们知道基地里有五万人!”
“知道这里有生产线,有医院,有所有战区的后勤物资!但他们还是要……”
“因为他们觉得,用一座基地换一个证明虚空威胁,证明需要更激进手段的借口,是值得的。”卡尔文冷声说道:“然后亚历山大局长就可以站出来说,看,我说过正面抵抗是没用的,我们必须用我的方法,用普罗米修斯计划……”
“但他那个计划本身就在用虚空能量!”小约瑟夫愤怒的说道。
“所以他不会真的启动计划。”卡尔文关闭投影,眼神锐利,冷笑道:“他只需要制造一场灾难,然后嫁祸给虚空,或者嫁祸给斯威特斯基的鲁莽行动。”
“之后,他就能以唯一冷静的拯救者姿态接管联军,推行他的方案,不管那个方案到底是什么。”
小约瑟夫沉默了。
他十三岁的大脑,还在努力理解成年人怎么能做出这么……疯狂的计算。
为了权力,可以牺牲五万人?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可以制造一场灾难?
“那我们……”小约瑟夫抬起头,看着卡尔文,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该怎么办?”
卡尔文看着控制核心,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两个选择。”卡尔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第一,彻底摧毁这个核心,让阵列失效。”
“但这样会切断所有融冰作业,前线冰封速度会加快,我们会失去至少七十二小时的缓冲时间。”
“第二呢?”小约瑟夫立刻追问,显然他是不太能够接受这第一个选择的。
“第二,接管它。”卡尔文笑了一声,说道:“修改坐标,修改能量参数,让这个阵列……为我们所用。”
小约瑟夫眼睛一亮,立刻问道:“要怎么做?”
“我需要你的令牌,和你的权限。”卡尔文立刻说道:“还需要……一个足够强的能量源,来覆盖掉亚历山大预设的虚空能量频率。”
“哪里找能量源?”小约瑟夫问道。
卡尔文看向第七区的方向。
“放大器修好后,在最终启动前,会有一次全系统测试。”卡尔文低声说道:“那时候释放的能量,足够我们劫持这个阵列,把它改造成……一个空间稳定锚的增强节点。”
说着,卡尔文调出沃伊切赫之前发给他的空间稳定锚设计图。
“如果能在基地周围布置足够多的稳定锚,就能制造一个安全的绝对领域。”
“虚空能量进不来,空间裂缝打不开,莱昂纳尔的眼睛也看不见。”
“那需要多少……你说的那个锚点?”小约瑟夫追问着,像一个在做坏事的坏孩子一样兴奋。
“理论上是六个,形成六边形覆盖。”卡尔文单手托着下巴说道:“但现在我们手里只有这个阵列的七十二个节点,如果能全部改造……我们能覆盖的不仅仅是基地,是整个绿山港区域,甚至更大。”
小约瑟夫听懂了。
卡尔文这是把敌人准备的刀,磨成自己的盾。
“但时间够吗?”小约瑟夫立刻问道:“放大器测试什么时候开始?”
卡尔文看了眼时间,微微咂舌道:“五小时四十七分钟后。”
“沃伊切赫刚发的进度通报。”
“那我们……”小约瑟夫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坏笑来。
“我们先把这里锁死。”卡尔文笑了一声,开始操作,用空间法术在控制核心周围布下多层加密屏障,随后说道:“确保在测试开始前,没有人能远程启动它。”
“然后,我需要你去第七区,找沃伊切赫博士,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他需要提前调整放大器的输出频率,让它和阵列兼容。”
“那你呢?”小约瑟夫已经站起身来。
“我去找斯威特斯基和姬凌。”卡尔文立刻说道:“我们需要最高权限,来执行这次劫持,而且……”
卡尔文顿了顿,看向地上那个已经被屏障封锁的控制核心。
“我们得让亚历山大局长知道,他的棋,下完了。”
……
五小时四十七分钟。
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冰冷水滴,每一次滴答都敲在神经最紧绷的地方。
第七区实验室里,沃伊切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已经完成重组的环形放大器,眼睛里布满血丝,但闪烁着某种接近狂热的专注。